因此那时起,她就对芙蓉片这种东西深恶痛绝。
直到某天,她才跟兰瑶学了道新菜,想着要去前院给父亲尝尝,却在房门外,听到只言片语。
是张礼在同张孤声讲,新进一批芙蓉片已经制作完成,等待向外城销售的消息。
她听得并不真切,但言语之间,已经能明白过来,自己的父亲,就是掌握着墨京芙蓉片的人选。
张舒棠压下心里的震惊,稳着步子轻悄离开,直至走到附近的凉亭才停下来。
将食盒放在桌上时,她连手都在抖着,坐下来之后,更是察觉到后背都几乎被汗意浸湿。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向来和蔼的爹爹,居然会和芙蓉片有着莫大的联系。
“二小姐,您怎么了?”此时从旁边路过一名丫环,突然出声更是吓得她心中一惊。
张舒棠脸色苍白了些,她将食盒往前推了推:“我做了菜给爹送过来,但刚才有点不舒服,所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正好你来了,帮我送过去吧。”
“好的,需要先把您送回去吗?”
“不必,我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
张舒棠怔愣着,许久才又回了芳菲苑。
自此之后,她便更加留意跟芙蓉片有关的消息,了解深入之后,更加觉得这东西害人不浅,就此萌生了要阻止张孤声的想法。
只是她毕竟身在内宅之中,即便心有想法,也是鞭长莫及。
自己甚至萌生了直接跟父亲摊牌,想要劝他向善的想法,但她不确定张孤声是否会听自己所言,所以迟迟未曾有所动作。
直到某个深夜,杨埔为了躲避护院,误打误撞藏进她的房间里,情况才开始变得不同。
第88章
那时刚进入深秋,夜里比往常冷上许多。
张舒棠畏寒,房间里已经用上了炭火,当日更是很早就歇下。
房间里伺候的下人此刻都已经离开,她平时浅眠,一丁点的声音都可能从睡梦里惊醒。
所以在杨埔才推开窗,踏入卧房时,她就已经醒过来。
屋内灯烛早已熄灭,一片漆黑,只隐约能看清楚人影,因此张舒棠稍微睁开眼睛,也不会被来人发觉。
看着身形,那是个男人,并且已经发现床榻上有人,正往这边看过来。
她保持着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不会被对方察觉自己已经醒过来。
内心却是惊疑不定,在想为何会有人夜闯家中。
一开始张舒棠还怀疑是为自己而来的,但那人并未往卧房里再走,认为自己没醒之后,就转过身,只是扒在窗口的位置,继续往外看着,是想要躲避巡逻而过的侍卫。
或许他根本就不清楚这间房里面住的是谁。
外面护院夜里巡逻的脚步声缓缓逼近,又逐渐远去。
张舒棠见到男子的背脊略微放松了些,她莫名也跟着心头一松。
这一动,嗓子便有些发痒,越是要忍着,就越想咳嗽。
她已经看来人重新给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想要离开,就想着一定要忍过这一小会儿。
可是身体反应很难控制,她还是咳了出来。
男人一惊,疾步转身走过来,抓着肩膀将她提起来之后,一把亮着寒光的利刃就抵在自己的颈间。
张舒棠来不及讲些什么,因为惊惧咳得更是厉害,就连上半身都跟着抖动起来。
脖子差点碰到匕首时,本来挟持着他的人,眼疾手快地将匕首后退一些,让她不致受到伤害。
“你,你是什么人?”张舒棠终于平复下来,捂着自己的胸口,这才发现男人带着面巾,只能看到他锐利的眼神。
“老实待着,我不会对你动手。”
张舒棠知道这时候装作柔弱,自己会更加安全,而且看他刚才的样子,并未有着伤人的打算。
她镇定道:“我生着病,不可能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现在护院也走远了,你快走吧。”
“你是张孤声的女儿?”男人这时候才看出她的不同,这座小楼搭建特别,能住在这里的,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张舒棠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都猜出来了,自己肯定不能再否认:“是,不过你放心,我既然没有见到你的长相,就不会有把你供出来的可能性。”
“你在这里养尊处优地生活着,可有想过,张孤声是怎么供你锦衣玉食的。”
“你什么意思?”张舒棠其实已经意识到什么。
男人冷哼一声:“你爹,靠着掌握墨京全城的芙蓉片,暗中敛财不计其数,更是造成无数家庭破碎,别告诉我,你完全不知情。”
张舒棠一时语塞,她的确没有办法否认,虽说自己才知道这件事不久,可她确实已经知晓。
房间寂静下来,她脸色更加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