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娆在“speed”看过许多次nightmare的现场演出,也在私底下看过很多次他们的彩排。
可哪怕如此,置身于新环境的她受到渲染,还是久久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更别提一些特意为nightmare奔赴而来的歌迷。甚至于nightmare五人早已下台,台下却还高呼着他们的乐队名。
沈筠娆和时今衍交握着手走出好一截,反复迭起的“nightmare”才停下。
自不是因为观众缓过了后劲,而是后面的乐队开始上台演出。
时今衍少见沈筠娆玩得这么疯,感受到她喜悦心情的同时又担心她的身体,“累了吧?我抱你走会儿?”
沈筠娆哪里好意思在外让时今衍抱她,忙不迭摇了摇头,但整个人都快挂到他身上。
不过不是出于累,而是高兴,由内而外的抒发感。
从前的她就像是一个树洞,知晓很多秘密与黑暗,却没有改变的机会,更多是无力。
现在的她却像是一片自由的云朵,她伴过阳光与暴雨,可以选择在阳光过甚时避闪,也有权决定在暴雨连绵时迎难而上。
结果与否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下的她,可以完全地掌控自己。
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再不会有人随意干涉她的决定。
很奇妙的感觉,沈筠娆从没想过,自己灵魂的释放是在音乐节呐喊后寻觅到的。
像是将胸口压抑多年的淤泥都扫清,分外澄澈干净。只余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的向往。
音乐节现场距离酒店有段距离,路上正好遇到辆观光车,时今衍抬手招下,让其将他们送回酒店。
沈筠娆窝靠在时今衍怀里,鼻息间萦绕着的是他的特有气息,眼前看到的是度假山庄的美景与三两结伴的人群,伴随着欢声笑语。
两者一齐构成的美满感,缺一不可。
时今衍听着沈筠娆时而发出的愉悦笑声,跟着也笑,“看来以后得多出来了。”
沈筠娆星眸微抬,笑意未散地望向他,“嗯?”
晚上的风有些大,观光车周围没有遮挡,裹挟起的风声更是呼呼,惹得沈筠娆额际的碎发也跟着风向乱晃。
时今衍边整理着她的发丝,边道:“之前总担心你身体,没怎么带你出来过,觉得一小时车程都远。现在发现新环境对你来说,很重要。”
“嗯……”
沈筠娆沉吟须臾,柔笑,“可能更多是因为今天是我第一次出京市吧?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某种束缚的枷锁,‘咔嚓——’断了。”
“第一次?”
时今衍神情微怔,话问出口,心口涌上些难言的酸楚感。
他有些懊悔自己的后知觉。
竟然才感受到她的开心来源于此。
想来也是,沈家人待她从来不好,又怎么会给她钱让她出来玩。
哪怕是与京市相隔不远的延宣市。
沈筠娆不觉酸楚,只满足当下地笑道:“对呀,之前没出来过京市。一直的生活范围都在学校和住处,好像连区都很少出。不过那会儿的身体太差,上完学只想躺着,也没心力朝外探索。”
寒风拂过她的面颊,又将时今衍刚捋好的发丝吹乱,在她清丽的面前来回拂荡,更显得她孤冷嶙峋。
时今衍看得心揪,眼尾没来由得泛起了湿红。
他从没一刻像现在这般庆幸,庆幸老爷子选中的结婚对象是她。
不仅解救他于水火,亦救赎了她。
“你……”
在面前随风乱飘的发丝遮挡些许视线,沈筠娆慢半拍才惊觉时今衍眼底有泪,她忽地直起身,捧住他脸,“怎么了?是风太大吹来尘土弄进眼睛了吗?”
时今衍笑了下,微微弯起的眼却使得眸中的泪花更为明显。
“没。”他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沈筠娆,倾首就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无关情.欲,只是当下想要吻她一下,如此而已。
他们靠得近,不仅四目对视,且呼吸纠缠。
沈筠娆清晰感知到他的情绪,蓦然,她也笑了下,澄澈的眸中倏地蓄起湿意。
时今衍静静回视着她的眸,指腹在她逐渐湿漉的眼尾摩挲着,嗓音微微沙哑,“……怎么了?”
“不知道。”
沈筠娆笑腔更甚,眼眶蓄上的泪却也更甚,感受到时今衍疼惜之心的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可能是幸福的吧。”
时今衍刚有所缓解的眸却因这话毫无征兆地掉落一行泪。
他们对视着,同时呵笑出声来。
就这么持续说着笑着,且为彼此擦拭着泪。
画面离谱又极度美好。
除了他们,再无人可以共情这一晚的泪光。
是苦尽甘来后又洗涤心灵的感怀,也是有彼此在身边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