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白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老鸨不由得瞥向沈文白那细微的动作,然后一眼便认出了那戒指,她轻笑一声着领着沈文白上了醉花楼的里间。
醉花楼内宾客繁多,来往的大多是喝得酩酊大醉的达官贵族,彼时,楼内笙歌曼舞,轻纱红帐勾勒出青楼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调笑的声音不绝入耳,老鸨带着沈文白上楼走的隐秘,很少有人的目光注意到楼内灯火不曾照到的暗处的两人。
老鸨领着沈文白到一间屋内,她俯身行了个礼,将那手中的帕子一甩然后道:“就是这儿了,有什么事再叫我。”便转身离去。
沈文白推门而入,屋内带着阵阵花香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沈文白微微蹙眉,便看见红纱帐后一身水蓝色衣裙的女子静静弹着琵琶,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唱着南方的小调。
听到男人皂靴踏入屋内的声音,柳师师的曲调戛然而止,她手上的动作停滞,然后轻轻擦拭掉自己脸上的泪水,沈文白将房门一关,柳师师便转过身来带着妩媚的笑容看着沈文白,似乎并不意外沈文白的到来。
“如今该叫你什么呢,太子殿下?还是小白儿,呵,不重要了,总之,别来无恙啊。”柳师师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
“可是有沈之泽的消息了?”沈文白没时间同柳师师寒暄,径直开口问道。
柳师师起身凑近沈文白,她一根手指勾住沈文白的腰带,将沈文白拉近自己些许,然后一只手在沈文白的胸前游走着,她抬眸看着沈文白道:“求人办事、打听消息也要有个态度,不是吗?”
柳师师的话语才刚刚说完,沈文白便一把掐住了柳师师的脖颈,柳师师的笑容一瞬间僵住,她的脚尖一点点离地,表情不由得痛苦起来,她抓住沈文白的胳膊蹙着眉毛。
“你如今是打算用什么筹码和我谈判?没有筹码的话,还是劝你识相一点。”沈文白半眯着眸子,眼底里全是狠厉。
沈文白将柳师师丢下,柳师师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她看向沈文白,眼前的人确实不是眼前那个好拿捏的少年了,如今的沈文白浑身上下透露着阴鸷的气息。
柳师师撇过头,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派出去埋伏沈之泽的人全都无功而返,我们小瞧了这个太子殿下了。”
“......”沈文白一阵沉默,他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也确实知道沈之泽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如果只是死侍那些人的花拳绣腿,确实会拿沈之泽没有办法。
“不过,有个别的好消息。”柳师师笑着坐直身子,她的发髻已经有些凌乱,脖颈上逐渐出现一圈红色的手印,她看向沈文白,“沈之泽好像失忆了,对自己的身份来历全然不知。”
“哦?”沈文白的眸子转了转,心底里似乎有了些主意,“他还有多久到达帝京。”
“从雍州出发到达帝京少说也要两月有余,估计一月之后没有阻拦的话就已经进京城了。”柳师师起身,手中绞着帕子,语气之中全是轻佻。
“那边够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登基大典结束了。”沈文白轻笑一声,“说不定,我们的太子殿下还要亲眼看着我登上这无上的高位。”
柳师师看着沈文白,心底里面却有着别的心思,如今沈文白是太子就已经这般难以掌控,如果当了帝王,岂不是更不好对付。
柳师师的袖中暗自抽出了一半的匕首,忽然柳师师脑海中的思绪一转,自己的功夫完全不是沈文白的对手,沈文白生性多疑本就不会让自己近他的身,柳师师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将匕首合上,然后淡淡笑着看着沈文白。
“那就要提前我们的恭喜太子殿下了。”柳师师笑着说道。
反正,沈文白登基对她来说有利而无害,皇帝沈从安与自己有着灭族之仇,沈从安临死之前必然会被沈文白气的吐血,就算沈文白做了帝王,矛头指向的最多也只是肖铎,不可能是自己一个花楼女子,想到这里,柳师师笑的愈发真情实感。
“不过,之前答应过我的事,你可不能食言。”柳师师看向沈文白。
“自然。”沈文白看向柳师师,他们这群人因为共同的利益聚在一起,必然各自有利所逐才会互相帮助。
“不过是帮你脱了奴籍,放你回江南,这事,我现在也能替你办了。”沈文白看向柳师师,柳师师眼中闪过一阵喜悦。
“当真?”
沈文白叫柳师师取来纸笔,然后在纸上写下些许字,他将纸张折好递给柳师师:“去找帝京的知府,他会为你解决的。”
柳师师不可置信地接过那个纸笺,眼眸之中流露出了多年以来都不敢流露的感情,对于柳师师来说,她终于可以逃脱这烟花柳巷的魔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