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柯笑话她:“在自己家还慌慌张张。”
再跟戴四海去小卧室。
旧架床还在原位,崭新的墙壁和地板,显得格格不入,像凭空冒出的一块疤,记载了梁曼秋和戴柯的过去。
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没有衣柜,书柜或书桌,只有他们一起睡过三年的架床。
仿佛一间特别的展厅。
戴四海把两把大门钥匙交到戴柯手中,“剩下的家具你们两个看着置办吧,我也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审美。”
儿子无论多少岁,在老豆面前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戴柯说:“资金到位就行。”
戴四海爽朗一笑,也不指望逆子能展现传统孝道,对他掏心掏肺感激涕零。
戴柯能有惊无险长大成人,他完成了父亲的大部分责任,也算对得起亡妻在天之灵。
戴四海转头看着梁曼秋,“小秋,多管管大D,别让他再偷偷乱花钱。”
梁曼秋:“阿伯,哥哥也不听我的话啊。”
“他听的。”
戴四海一笑,眉眼间带着中年人独有的狡黠,看破不说破。
目送戴四海离开,梁曼秋还头皮发麻,“哥哥,我总觉得阿伯知道了。”
戴柯手握巨款,又有独属于自己的狗窝,心态升级,巨大的惊喜淹没了他。
“管他干什么,”他竖直抱起梁曼秋,“去试床。”
梁曼秋暂时搁置疑惑,笑着挣扎,“先把行李安排好吧,还有日用品没买呢。”
戴柯抱梁曼秋回卧室,扔在铺好床单的大床,梁曼秋尖叫一声,咯咯笑,看来不疼。戴四海很有经验,对床垫品质把关到位。
戴柯弯腰抄过梁曼秋膝弯,拖近他,单膝跪在她上方,“就是有点矮。”
梁曼秋说:“不能怪床,是你长太高。”
她翻身撑坐起来,轻轻推开他,“哥哥,我们看一下还缺什么,是从翡翠湾带过来,还是重新买。”
刚才只是粗览一圈,没有打开各种柜子。
衣柜空无一物,梁曼秋摸了下格子底板,没有灰尘,应该早已打扫干净。
再打开卫生间镜柜,梁曼秋愣了愣,叫来戴柯。
柜子摆着一对杯子,左边粉蓝杯身印着“LO”,右边粉红“VE”,紧紧相贴。
梁曼秋:“哥哥……你觉得、他们是特意挑的么?”
戴柯:“怎么可能,老戴不懂英文。”
梁曼秋:“LOVE啊,小学生都懂吧。”
戴柯:“超市成套卖,顺手拿的。”
“可是——”
戴柯按着梁曼秋的肩膀,将她原地转身,往外搡。
“别啰嗦,出去买东西。”
下了楼,戴柯进车棚推机车,扔给她头盔。
梁曼秋没立即戴上:“哥哥,大超市很近,可以走路呀,骑车一会不方便带东西。”
戴柯挪出车棚,声音大半闷在头盔里,“不去超市。”
“去哪?”
“上来。”
梁曼秋习惯戴柯卖关子,不再追问,利索戴好头盔跨上车。
铃木小bk上了年纪,喘着大气,梁曼秋第一次搭车去参观海中已是五年前。
梁曼秋忽然领悟了戴四海的叮嘱,“哥哥,你是不是想换机车?”
戴柯:“我想换四轮。”
梁曼秋:“单车加上机车,就是四个轮子。”
戴柯闷闷笑了声,梁曼秋搂住他的腹肌感觉到了。
他说:“梁曼秋,你也会开玩笑了。”
夏风吹散了她的笑声,梁曼秋搂紧了他,“小时候你经常说打我,我哪敢跟你开玩笑。”
戴柯:“现在敢?”
梁曼秋:“哥哥,换四轮好啊,有天花板遮阳,你不用骑机车晒得那么黑。”
“梁曼秋!”
“好嘛!我就说不能随便开玩笑……”
机车停在花鸟市场前。
梁曼秋隐隐猜到此行目的,“哥哥,买花瓶么?”
两年前的国庆,他们落单在家,梁曼秋随口一提要买个花瓶,配赵静的婚礼捧花。
三天两夜,天昏地暗,她早忘了这回事,花束随着他们的离开悄然枯萎。
戴柯:“随便看看。”
他们顶着炎热一路溜达,看到大点的花店就进去东看看西看看,吹吹风扇。
梁曼秋在一家店门口蹲下,端详五花八门的多肉植物,一盆盆叶片肥厚饱满,层叠莹润,充满生命力。
“哥哥,快过来看。”
无人应答。
梁曼秋扭头,见戴柯往花店里走,便没再管他。
她掏出手机,挑角度调滤镜拍多肉。
过了一阵,忽听熟悉嗓音自上而下飘来——
“梁曼秋。”
梁曼秋闻声仰头。
戴柯揽着一只白玫瑰盛开的花瓶,奶油白的瓶身布满花枝,像是整瓶花的缩小版,套叠得繁复又清新。整瓶花清冷又不失温柔,干净唯美,哪一种气质都跟它的主人毫不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