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耀缩着,试图躲到灯光后面。
“你别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帮你好吗?”此时的阿软完全没去想,自己会不会不安全。
这人可怜巴巴像小狗狗一样蹲在那里求安慰的样子,实在让她想不起来,此时他这种情况该具备的危险。
“好热,难受。”阮文耀无法完全说明白,他浑身难受得像要炸了一样,在崩溃边缘寻找着什么。
握着阿软的手,能让他感觉有一点点舒服,但又像是个导火索,让他更难受了。
“你……”阿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别在地上,要不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难受,喘不过气,就这样,你别动千万别动。”他有些直执地牵着她的手,不敢动,好像下一刻他会像山里发疯乱闯的野兽,可能脑子都不是自己的。
阿软看他的情况,也很着急,“爹呢?你上山没碰到爹吗?”
阮文耀晃着脑袋,他已经听不清阿软在说什么。
阿软看他浑身趟着汗,呼吸越来越急,心知他这情况很不好。
“阿耀,你听我说,我去叫爹回来,只有他能救你。”阿软此时的思维很清晰,越是危急时候,她的脑袋反而更灵活。
阮文耀紧握她的手,突然把她往自己身前拽。
他呼吸急促,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直喷在她脸上,阿软本能地感觉到害怕,阮文耀盯着她的眼神已经不太清醒。
几乎是本能的,阿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阮文耀脸上。
这突然的一下,让阮文耀晃了晃脑袋,短暂清醒过来。
他放开阿软的手,有些被自己吓到。
阿软趁此机会,拿起桌上了松油灯冲了出去。
她脑袋里迅速想着对策,跑去找阮老三不现实,这么大的山她去哪里找。
那让阮老三来找她呢?山里有什么传信方式呢,她在书里读到过。
几乎是想到的同时,她将松油灯直接丢到院子边的柴堆里。
松油浇到柴堆上,黑烟慢慢升腾着。
突然“轰!”的一声,冲天的火焰燃了起来。
漆黑的夜里火光冲天。
阿软背对着冲天的火光,看着屋内。
阮文耀还在里面,她是否要进去呢。
阮老三几乎是一口气跑了老远,还没到山下,警惕的他听到夜里飞鸟惊叫。
他转过身就看到自己家的方向有着火光。
这么大的火怕不是房子着了,他停了下来,一时犹豫是该找阮文耀,还是回去救阿软丫头。
只是犹豫了一秒,他转身立即往家的方向拼命跑着。
阮老三心里着急,免不得生气上头。
这两孩子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狗儿子傻就算了,阿软平时乖巧又聪明,怎么还能把房子点了。
他明明是等她睡着才出门,莫不是起夜点灯,把屋子点着了。
他越想越急,脚步加快了许多。
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这离家近了些。隔远看得到一点院子,瞧着火光,烧着的是院外的柴垛子。
他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缓过来想着均一下呼吸。
等跑到院子时院门还栓着,阮老三已经镇定下来,最少是面上镇定了下来。
他一跃翻过墙头,看到阮文耀歪倒着坐在院里的水缸边,阿软正就着缸里的凉水给他擦脸。
听到身后的动静,阿软回过身,往日冷漠的脸上多了几丝焦急神色。
“爹,他好像被人下药了。”
阮老三刚还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赶紧过来查看,狗儿子浑身烫得发红,那眼神迷离的奇怪样子,饶是阮老三都想了半天,才明白这个下药是什么意思。
实在是山里人,没怎么见过这些龌蹉手段。
阮文耀似乎是感觉到亲爹靠近,几乎本能地怕打要抱着头。
可手里握着的软软的手又舍不得放。
阮老三摸了一下他的脉搏,跳得很快,情况有些凶险。
“我去煮药,你……”他本想让阿软用凉水给他擦身,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嘴比脑子先动,“你自己小心,别靠他太近。”
阿软听到了,却也没动,依旧换着湿帕子,给阮文耀擦手心,脖子这些滚烫的地方。
阮老三跑进跑出,没一会儿就备了一大桶药浴。
这会儿看到自家隔出的浴房,他都想夸自家臭小子,谁能想到有这用处。
他直接过去,把阮文耀的手扯开,拎着他连人带衣服放进浴桶里泡着。
“自己把衣服脱了泡一会儿。”
浴房外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旁边的柴垛子还在烧着,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