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不许他不看的意思,虽然他不是很懂为什么要这样,不过他是个听话的相公。
他看着阿软,她真好看,原来真有人能哪里都好看,他不由的小脸通红,心脏都要胸口跳出来了。
可渐渐的,他察觉出不对来,他脸上的红润都来不及消去,整个人傻了一般,愣在那里。
“阿耀,你做不了相公,现在懂了吗?”
阮文耀整个人傻在那里,过往许多碎片般的讯息涌到他的脑袋里。
爹喝多了,说他是姑娘家。
阿软当他是姑娘家,叫他喝当归,喝甜汤。
甚至是外门里,那个穿得像小子的二妮子,他对她的熟悉感,像是一样的童年。
真相昭然若揭,他就算不想去相信,可也明白了,他其实是她!
阿软穿上新换的衣服,担心地看着她,她收敛着神色,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许是之前已经给了阮文耀许多暗示,这一次她并没有之前崩溃的模样。
阿软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穿好衣服,放缓了声音说道:“山下的人,是来接我回家的,你听话,今天呆在家里,不要阻拦我回家好吗?”
她的话音未尽,阮文耀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
“你不要我了?”阮文耀说话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阿软不敢回话,不敢给她任何答复,比起分离的痛苦,她更害怕如梦里一般,这个人被数把弓弩指着,乱箭穿心。
她不想看到她面色青紫失去生机,她也怕说了什么,刺激到她。
“我得回家了。”阿软本计划着,说些什么叫阿耀恨她也好,可是看着这个人,又舍不得再伤她分毫。
她忍不住在心里祈求着,小山主,你帮帮忙,拦着她别让她有危险。
“咚”脑中轻轻的一声传来,是给她的回复。
又似乎是在催促着她离开。
阿软没有理由再留下,她转过身抬起沉重的脚步往外走,身后衣角被拽住。
阿软一直以来强忍的内敛平静在这一刻崩塌,眼泪簌簌落下。
她抿着唇,死死压抑着,不敢暴露分毫。
她再拖下去,山下那些人全要叫她害死了,那个沐少爷不是什么好脾气,山门的人在他眼里只是草芥。
“不早了,我该走了。”她虽然尽力克制,可还是藏不住声音里的哽咽。
阮文耀的手像被烫到一般,她放开了阿软的衣袖。
她似乎连挽留她的权利也没有了。
阿软不敢再停留,麻木地向外走着。
阮老三和卜燕子看到她满眼盈泪出来,两人都不敢出声,跟着阿软往外走着。
他们回头,看到房门紧闭着,阮文耀并没有出来。
他们三人到了下山的路径,这次由着卜燕子背着阿软下山。
卜燕子驮着背上轻得和羽毛似的姑娘,听到背后隐忍的哭泣声,她有些过意不去。
她停下来说道:“你若不愿意回去,我们想别的方法就是了,哪里能靠牺牲你救大家。”
“你爹的命不要了?外门那么多人的命不要了?我只是回家而已,又不会怎么样。”阿软吸着鼻子说着,声音是低沉的哭腔。
阮老三跟在旁边 ,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他已经猜到阿软用什么办法,把阮文耀留在家里。
他更没有理由叫阿软留下来。
卜燕子不知道她家里情况,不知道阿软在家里被养成枯稿模样,满身盅虫,还真信了她的“只是回家而已”。
她一边小心背着阿软下山,一边小心问道:“那,那你和阿耀成亲的事还作数吗?”
阿软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她掩下情绪,郑重地说道:“莫要他们知道,他们会杀了你们灭口。”
大世家惯爱面子,她这种世家嫡女可以不明不白死了,却不能下嫁给低门第的普通人家。
别说跟前的沐家,若让江家知道,也会派人来把他们灭口了。
“只说我是被你们救了,在山门里打杂的,莫提其它。”阿软一时无法和他们解释,只希望他们能听。
阮老三低头想了许久,这时才抬头说道:“你若过得不好,我去接你。”
“好,爹,你们忍让些,先过了这一关。”阿软说着,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爹,你的短刀给我。”
“你要干嘛?”阮老三立即紧张起来,怕这孩子想不开自刎。
“爹,我得杀一个人。”
谁能想到,一个脸上泪痕未干的姑娘能说出这么狠辣的话。
外门的院子里,沐少爷坐在教场前的太师椅上,翘着脚等着江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