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尔夜里听到两孩子在屋里压低声音小声说话,唉,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了,他一个老爷们是不方便,给她们做厚一些的门板,隔音好一些,免得她们夜里说点话还要偷偷摸摸的。
收拾工具时,他瞧到门口贴着的小对联,右边“往来顺利”,左边“出入平安”。
很工整秀气的字,瞧着还压着些笔锋。
和这孩子的性子一般,面上规矩乖巧,行事得当,心里掩着锋芒。
唉,怎么不是个儿子呢,他每日日常要感叹一下,这两孩子的性子本事,但凡是个男子,都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阮文耀被媳妇儿调戏完,这才想起要来给亲爹帮忙了。
他过来只帮得上收拾工具,他也伸出脖子看了一眼墙上的小对联,立即露出笑容。
“我媳妇的字真好看,我瞧着地窖和米缸上也有,字写得这么好看,可得多写些。”
“你媳妇?”阮老三嫌弃地打量着狗崽子,丢下一句,“美得你了。”
“嘿嘿,本来就是我媳妇嘛。”他得意地说着,心里想着,媳妇儿为什么不写红喜字贴床头呢,别人家成亲都要贴的吧。
不不,也不用现在贴,他心里有着计划,要多赚些银子回来,等媳妇儿也喜欢他了,就三媒六聘重新办一场全村最隆重的婚礼。
到时,他要把喜字,在窗户、门、床头上全贴满。
阿软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一个傻子傻笑杵在澡室门口。
若她不知道这人的性子,还得以为她刚刚是在偷看她洗澡了。
“你笑什么?”
阮文耀眨着眼睛这才回神,我在想和你成亲呢,这话他当然不能说。
想了想,他说道:“我看到门口对联了,你是不是在家担心我们了?不用担心的,我们厉害着呢,周围的土匪都不敢惹我们。”
这傻人,她只是随手写的,就叫她看穿了心思,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了话题。
“是,你厉害,快去洗澡吧,小相公。”
阿软说完,都想打自己的嘴,怎么这句“小相公”是越来越顺嘴了。
“嘿嘿。”小相公乐得嘴都合不上,高兴地洗澡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要高兴地唱起歌。
阿软站在院里,有些懊悔,她不该总逗阮文耀。
她本就被骗了这么久,她再招惹,只会叫阮文耀更加混乱。
阮老三正拿了衣服出来,准备去河边洗澡,瞧到阿软站在院子里发呆,他过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早些休息。”
“爹。”阿软突然有些害怕,她害怕有负阮老三的托付。
“怎么了?”阮老三瞧她这样,停了下来担心地看着她,“是不是阿耀欺负你了?”
阮老三知道自家狗崽子的性子,别看他乐起来傻呵呵的,他其实有些目中无人。像是他把卜燕子当姐姐的时候,能跑几里路只为见一面,聊两句天。
可一但惹他烦了,他下手也挺狠,生生打断别人几根骨头。
他以为阮文耀也跟阿软犯浑了,正想说找他算账。
阿软摇了摇头,面色沉重地说道:“爹,她没欺负我,是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真的不要告诉她吗?我感觉我在骗她。”
阮老三听到这儿,也是直皱眉,他叹气说道:“孩子,是我难为你了,你也不用想太多,更不用去自责。他这段时间懂事多了,等他心智再成熟些,你不用说他自己也会猜到。”
“可是……”阿软还是觉得不对,她犹豫问道:“这样好吗?”
“他能担事了,有什么不好的。你不用太担心他,他又不是纸皮子糊的。还指望他建立威信,号令外门那些小子呢。”阮老三全不在意的说着,他一个糙汉子做事不问过程只看结果,目前看来,结果是好的。
阿软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外门”是什么,她听得一头雾水,但她听出些不对来。
她严肃问道:“爹,难道从一开始您就是故意骗她?”
“咳,小孩子家家的,哪里装得像。”阮老三有些心虚,还是硬着头皮招了出来。
阿软一听,顿时火气冒了出来,哪有他这样当爹的,完全不负责任,她生气地说道:“您这样也太过分了,她可是你亲女儿,您没给她留后路吗?”
阮老三虽被她指责了,却没有生气,还是好声好气地说着,“这样不挺好的吗,这世道女娃娃多难啊。”
“就因为这种原因,您就把她一辈子毁了?”阿软还是第一次这样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