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阮老三想不到,他一个糙汉子,哪里能想得到这些。
他有些茫然拧着洗脸帕子,转手搭到竹竿上时,都有些失神找不对位置。
阿软初被救回来时,一直觉着是个小姑娘,也没想着这个事。如今一听到,恍然觉得这丫头长大了。
他脑袋有些乱,一时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孩子大了,到要成亲的年纪了。
狗崽子也差不多大,怎么没听着来月事,莫不是身子伤得狠了。
是不是该给阿软说亲事了?
这么好一个丫头,这附近哪有人家配得上?远些的,去哪里找呢。
他这狗崽子那么喜欢这个媳妇儿,要是阿软以后嫁了,他不是要哭死。
可也不能一直留在家里,这么好一个丫头,要是拖了亲事,一辈子全毁了。
“爹。”阮文耀喊醒失神的亲爹,小声又问道,“有补身子的方子吗?”
阮老三机械地回道:“要没什么不舒服的也不用补,多休息,别冻着,别让她碰凉水。女人都要受这遭罪,以后就习惯了。”
他说话间看着阮文耀,唉,这狗崽子怎么就不是个小子呢,唉。
阮文耀仔细听着一一记下。
又提问说道:“那她吃什么好?”
“就正常吃呗,吃热的,要是肚子痛,可以煮些红糖姜茶喝喝暖肚子。哦,肚子千万不要受凉。姑娘家金贵,身子受寒了,落下病根以后有得罪受。”
“嗯。”阮文耀都恨不得拿出毛笔来记。
正还想问点什么,就见阿软推门走了出来。
“爹,早。”她轻轻喊了一声,瞧得出小脸煞白,有些虚弱。
“你怎么起来了。”阮文耀紧张地就要过来扶她。
阿软哪里需要他扶着,其实她也还好。大概是这山里水土养人,她也就觉得下腹有些不适,其它也还好。
“你到床上睡着吧,我在呢,活我来干。”阮文耀说着,要把她送回房去。
阿软微微皱眉,这傻人又说些什么浑话,她只是来月事,又不是坐月子,哪还要一直躺床上。
她微红了脸,见他靠得近,阮老三远远的不像能听见。她小声说道:“你把我衣服床单藏哪去了?”
她想偷偷拿去洗来着,结果满屋子没找到。
“我……”阮文耀说着偷偷瞧了他爹一眼,怕他爹有什么忌讳,这时也不好说。
阮老三这时是瞧出来了,这小两的已经要背着他说话了,他杵家里都有些不合适。
他想着给阿软寻亲事的事要提上日程了,山里没有好人家,兴许可以到镇上问问。
正好他这个大男人在家里面,两女娃子也不方便。
他出声说道:“我去镇上一趟,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我得呆几天,阿耀你好好照顾你媳妇儿。”
“哦。”阮文耀立即答应。
阿软也偷偷松了一口气,心想莫不是他爹有些忌讳,要自己避开?
可一想又觉得阮老三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他不在家,她方便了许多,也好把衣服床单洗了晾晒。
阮文耀这时说道:“买些软和的棉布吧,针线这些再买点。还有爹,你看镇上有没有话本子,买些回来。”
阿软却是惊了,这阮文耀是越来越不怕打了,买软和的棉布她猜到是为着什么,可哪有人专门去买新布做月事带的,找些旧衣服不就好了。家里还有那么多布料。
还有那话本子是什么东西,那是山里人家能买得起的吗?
就算买得起,又好意思,有那闲心去看?
阮老三听着点了点头,也没问什么。隔得好一会儿才问,“喜欢看哪种话本子?才子佳人?神仙鬼怪?还是江湖小传?”
他这话问的是阿软的方向,显然是知道,话本子是给她买的。
阿软哪里好说什么,都不好说叫他不要买,那不更坐实了是她要买话本。
“江湖小传吧,爹,要有纸也买些吧,没事可以写写字。”阮文耀回得相当自然,不是书就是纸,这在富裕人家里都是奢侈的东西,他说得像是买菜一样。
阿软再也听不住了,出声说道:“爹,不用买这些,补点米面就行了。”
“没事。”阮老三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我再买些红纸,你字写得漂亮,年尾给咱家写写对联,福字啥的用得上。对了,得再买些糖,你们姑娘家爱吃。”
这已经想到年尾的事了,不待阿软反应过来,阮老三收拾了背筐拿了干粮就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