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一点,铁浼就觉得婆母还是个好的。
“她的确是个好的,不然也不会将你安心嫁到郑家来。”铁夫人总算是打法了郑家那群难缠的妇人,这才是带着□□到铁浼的屋子里说话,铁浼六月身孕行动不便,便就靠着杌子和娘家人说话。
□□细细瞧着自家阿姐,阿姐胖了,圆润了,脸蛋都鼓囊起来了,尤其是这肚子,六月之后,一天似比一天打,都说女人生产是走鬼门关,一想到阿姐一步步走向鬼门关,□□心里头恍然担忧大于欣喜,竟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
铁浼生得比□□精干些,尤其是一对浓眉,像极了铁军,同样是皱眉,铁浼常常看起来像是发怒,可□□确实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铁浼瞧着自家妹子神情不对,也不管铁妇人问东问西,只伸手让□□过来说话。
铁浼温厚柔软的大手牵着□□的小手:“怎么了这是?”铁浼拉着□□坐在床榻边上,逗趣似地捏着□□软乎乎的小手:“之前听阿娘说你跌进了湖里,我还万分着急,没料到你睡了一夜就醒来了,这叫什么,这叫有福之人,有福之人是不该发愁的,对不对?”
铁夫人听了忍不住揶揄:“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偏还这样哄她,”铁夫人扭头又说,“如今扬州文家的亲事没了,却又来了好几桩来问名的,过不了多久,阿凝也要嫁人了,到时候有的是夫家替她操心,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罢,前几日大夫说你胎位不正,你可得当心些,这几日都别下床了。”
铁浼听了更乐了:“哟,我们阿凝要嫁人啦。”
□□下意识地想要撸怀中小狗,才发觉自己没带知知过来,怀中空无一物,□□心里发虚,只低头说:“我才不嫁人,我要和我的知知过一辈子。”
铁夫人听了就笑:“哪里有和狗过一辈子的,况且,狗的寿命不过十年,如何陪你一辈子?”
□□赌气:“知知会活很长时间的。”
“那总归也是要嫁人啊,”铁夫人思来想去,看了□□一眼,索性和铁浼和盘托出,“你榕姨来了,你知道吧。”
铁浼点头:“就是阿娘闺中相交甚好的那位。”
“对,她还带着她的独子来了。”
“那儿媳呢?”
“哪里有儿媳。”铁夫人一边说一边看着□□的脸色,“二十多了,还未娶妻呢。”
铁浼似懂了阿娘眼神,也是一遍看着□□一边说:“怕不是有什么暗疾?”
“这倒不会,这孩子虽和我没见过几面,可你榕姨信中常提,我也问过的,说是年少时醉心读书,耽误了婚事,来问名的倒是不少,不过也没几个入他的眼的。”
铁浼长叹一声,故作惋惜:“可惜是大了咱们阿凝许多,不然倒是个好妹夫。”
□□昂头开腔:“阿姐和阿娘说的我愈发听不懂了,怎地他没娶妻我就该嫁?他是阿娘故人的儿子我就该嫁?还是说他中了秀才我就该嫁?怎地阿娘和阿姐没一人问我喜不喜欢,没一人问我想要怎样的郎婿,阿姐和姐夫是情投意合,自小一起长大,故而才有了今日的恩爱,我若找郎婿,他年纪多大,习文习武,都不重要,重要的的是我喜欢。”
“说得好。”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男声,三位一瞧,这是铁浼的丈夫郑小护卫回来了。
瞧见妻子一家正在说话,郑小护卫先朝着铁夫人行礼,又朝着□□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未完全卸下的甲胄,只对着铁浼说:“中午回来瞧你一眼,片刻就走了。”
铁浼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责备什么瞧一眼不瞧一眼的,怪肉麻的。
铁夫人只管偷笑,又听得郑小护卫问:“恕小婿多嘴,刚才岳母和浼浼说的可是扬州来的马倏马将军?”
铁夫人不明所以:“的确是扬州来的,也的确叫马倏,却不是将军,是位秀才。”
郑小护卫又道:“那也是巧了,我们城防营说是最近要来一位少年将军,官职三品,陛下钦赐虎威二字,也说是籍贯扬州,姓马名倏,早些年是跟着滇西的卢将军一同平乱的少年英雄。”郑小护卫挠头,还欲再说几句,却瞧见铁浼狠狠地盯着自己,恨不得将他的嘴给缝上,虽不知所以,可妻子生气了,那就是天塌了,郑小护卫随口扯了一句:“哦,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还要巡营,先……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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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家,晌午,正热。
厢房里,马家母子正在说话,旁无别人。
“你是来赴任的?”马夫人一边说话一边猛摇团扇,明明是轻薄优雅的兰花团扇被她扇出了一副虎虎生威的气势,“什么威武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