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软肋。
沉默的男人最终点点头,慢慢把男孩放下来。
地上有一只被割断脖子放血的羊,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看着门口的方向。
“我们开始吧,仪式不能中断,不然你清楚……”
“会遭到报应的!”
叫做沈金的中年男人恶狠狠威胁道。
沉默的男人瑟缩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站在血迹字符的另一个位置上。
他的儿子就被放在中间。
沈金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祁南阳听不懂他在念叨什么奇怪的语言,他皱了皱眉,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好像在下降。
“这里不对劲,必须报警。”
他想着,正打算悄无声息退开。
屋子里的沈金忽然猛地睁开眼睛,他七窍流血,声音尖锐喊道:“不好!还有一个人在场!仪式、仪式……”
“什、什么,谁?”
沉默的男人也是一惊,他似乎是想要转过身。
但是却像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身体宛若机械般僵硬。可是退后一步的祁南阳分明看见,他和沈金的头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
正在扭转,扭转。
“咔嚓”一声。
他们的脖子像是被抽走骨头一样,歪下来了。
“啊……啊啊啊!”
沈金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脖子就像是被硬生生扭断一样,不受控制地往后转动。
房间内,痛苦的男孩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啼哭。
那声音渐渐放大。
像是有无数道声音叠加在一起一样,重音不断提高,尖锐得让祁南阳忍不住捂住耳朵。
他猛地转身往楼下跑去!
而在房间内。
那两个已经完全发生异变的人,脑袋扭了一百八十度在背后。
眼睛和耳朵,还有嘴巴都在不断流血。
可是他们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退着往前跑。
他们歪着脖子,就像没有骨头一样,头颅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这两个人双眼空洞无神。
死气沉沉,明显丧失生机。然而他们却露出了整齐却统一的诡异的微笑,踉踉跄跄倒着跑,跟在祁南阳的身后。
就像是被吸引一样。
跌跌撞撞地倒退跑着的他们,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祁南阳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
灌进肺里的空气刺痛着他,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跑到外面的街道上了。
那两个人呢?
祁南阳呼吸紊乱,下意识就想回头看看。
转头的下一秒。
鼻尖一凉,他和一双血窟窿的眼睛四目相对。
“咔嚓。”
他的脖子一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祁南阳就没印象了。
说到这里,祁南阳单手捂着额头。
“所以我不会看错的。”
他幽深的眼眸像是覆着薄冰一般,充斥着厌恶的寒意,“明明是死了的人,为什么会出现。”
他亲眼看见的。
那些人的脖子一百八十度扭断,不可能复活。
“但也可能是障眼法。”
江蓠卿发现他情绪不太稳定,便缓缓说道。
“你也听到了,他们说的会遭到报应,估计就是反噬。”
主持这个仪式的人是沈金。
他遭受到的报应应该会更多。
地铁站里出现的那个中年男人,祁南阳认出来了,那应该就是遭到报应的沈金。
“你看,你走了这么一遭,很多事情科学都解释不清楚。”
“或许,那也只是一个噩梦呢?”
江蓠卿的话让祁南阳沉默下来。
他长时间浑浑噩噩,分不清楚噩梦和现实了,有时候梦境和现实的边界感很模糊。
但是他知道的是。
他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做这种噩梦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很完整。而且梦里发生的事情,虽然还记得很清楚,但是祁南阳潜意识里并不想相信。
他不相信自己会变成怪物。
还被分裂成了两个“自己”。
“有点累了,我先回房间。”揉了揉眉心,祁南阳起身。
“好好休息。”
江蓠卿没有勉强,在接受那样的刺激之后,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
极端的恐惧之下,遭受的痛苦太大,就会变得麻木。
祁南阳回到客房关上门。
恍惚间想起来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时间,他就像是被困在过去的梦境里,走不出来,也看不到未来。
一次又一次,不断在噩梦里逃跑。
洗了个澡,祁南阳的房间还亮着灯。
江蓠卿想了想,敲了敲门。
“怎么了?”
祁南阳把门打开让她进来,他已经换上了浴袍,面容清冷又疏离。
不是善魂,也不是恶魂。
融合后作为人的,有人性的祁南阳,还在释怀曾经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