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疑惑的声音传出。
李延祥的眼睛不再是血洞，除了苍白的皮肤不太正常之外。模样清秀的青年，怎么看都像个正常的普通人。
“给你糖。”
江蓠卿先把口袋里的糖给他，李延祥顿了顿顺势接过，“谢谢。”
破庙之外隐约传来歌声。
应该是李延祥的怨念“姐姐”在歌唱。
江蓠卿把自己在现实里知道的事告诉他，李延祥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我的尸体找不到了？”
“嗯，你知道自己的尸体在哪里吗？”
和当事人聊这个，也是有点微妙。
李延祥看着眼前神色认真的女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你打算去找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对，我答应过你的。”
江蓠卿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她还是比较信这种因果的。答应了的事要做到，不然良心难安也睡不好。
把李延祥害了的真凶没落网。
这样的人还流落在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恐怕会有更多受害者。
李延祥不说话了。
他阴寒死寂的眼眸盯着江蓠卿的双眼看。
在女孩疑惑不解的时候，青年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别过脸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江蓠卿总觉得，自己好像从他那双死寂的眼眸里，看出了一丝别扭的羞愤。
“怎么了？冒犯到你了吗？”
江蓠卿担忧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歪头想看扭过头的李延祥的表情。
“你……”
李延祥被她缠得没办法，羞愤地转过头来，就看见女孩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一脸诚恳又满怀期待的江蓠卿，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好像真的很期待回答。
李延祥到了嘴边的“你难道对我这类型感兴趣？”这句话，硬生生给咽下去了。
她就不知道找尸体意味着什么吗……
而且，戒指都收了。
相当于把鬼坟刨了去见鬼，誓死追随连生前的尸骨也不放过。
更何况，江蓠卿还给他送了那么多东西。
思维已经被异化的李延祥。
第一次想知道活人的脑回路，一条条黑色的诅咒悄无声息爬上他惨白的皮肤。像是镶嵌在血肉里的字符一样，逐渐遮蔽了他的面容。
隐约有血腥味开始蔓延。
江蓠卿一惊，迅速开口，“对不起，要是冒犯到你，你当我没问过。”
“没有，不冒犯的。”
李延祥花了一会儿才重新冷静下来，他尽量用正常人类的思维方式去思考。
江蓠卿应该是想找到真相。
“我能感应到，在这个位置，被嵌入神像里了。”
李延祥抬起手掌，黑色雾气涌动着编织成一个画面。
这似乎是居民楼的某个房间。
画面再次变化，石制的神像闭目静坐。
被摆放在门口的位置，受香火供奉，和李延祥的面容有几分相似。
神像有孩童大小。
“是父亲做的。他亲自剔除我的肉，把骨头都抽出来了。”
李延祥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他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黑色的雾气逐渐消失。
最后映出来的画面是红椿镇，江蓠卿暗暗记下那栋建筑。
“那村子里的那些手，是怎么回事。”
“那些，是尸奴。”
李延祥眼眸弯弯看着江蓠卿，“也是我意识里的一部分，等到和我融合完之后，这里的雾也就散了。出了村子，就不是我管的地盘了。”
“村子外面还有？”
“嗯，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守护灵。”
“大多数时候，都是沉睡的状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像我这种情况，被外来者唤醒了……”
“会怎么样？”
“应该是死无全尸吧。我们的怨恨和绝望难以化解，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很难控制住自己。”
江蓠卿：“……”
她忽然觉得，李延祥是真的很温柔了。
“怎么了？你要走了吗？”
眼前的青年眉眼柔和地望着她。
江蓠卿刚想说是，就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寒意，缠绕在自己的腰间，像是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
李延祥身上爬行的黑色咒文变得更多了。
“姐姐？”
整张清隽的面容都被诡异的不祥笼罩，好像在下一秒就会暴起发难。
这份温柔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好朋友吗？
江蓠卿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一个弯，“我……在这里陪你到黎明。”
“好啊。”李延祥展露笑颜。
周围的寒意逐渐褪下，涌动在他身上的咒文也渐渐隐藏在皮肤里。
“让我亲自给你戴上戒指吧。这样，姐姐遇见危险，我就能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