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卿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
“只要不是蟑螂，大部分我都能接受。”
一边说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潮湿的木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声音。
进入疗养中心的那一瞬间，空气骤然变得更加冰冷。
宛如坠入了冰封的墓穴。
大厅里漆黑一片，只有破旧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摇摇欲坠的吊灯，灯泡早已碎裂。
只留下铁链在缓缓晃动。
偶尔发出不和谐的叮当声。
“那种味道更重了，他们在建这种设施的时候真不该采用木质。”
侯易以一只手捏着鼻子，一边用轻浮的语气说着。
肉眼可见的嫌弃。
他一个劲儿地挥手，好像在赶走前面的味道。
江蓠卿有些无奈，当没看见他的举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被遗弃的湿衣物混合着发霉的木头。
气味确实不太好闻。
脚下的每一步都能感受到地板的不稳定，那些木板仿佛只要再多一丝压力就会碎裂。
如果真的运气不好，碰到踩空的。
直接摔下去都不奇怪。
江蓠卿在前面探路，摸黑走着，指尖轻轻划过墙壁。
潮湿的墙面被长期的潮气侵蚀。
摸上去竟带着一层黏腻。
“滴答、滴答——”
轻微的声音，落到江蓠卿的指尖，蔓延开一片凉意。
像是水滴从天花板缓缓滴下，声音单调又诡异。
有东西在上面吗？
在那昏暗寂静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屏息中。
江蓠卿忍不住循声看去。
在她的头顶正上方，天花板破开一个漆黑的洞。黑暗中，一双重瞳缓缓浮现。
红色的瞳孔中似乎有液体在缓缓流动，像是浓稠的鲜血在蜿蜒爬行。
“滴答……”
又一滴。
是从他眼睛里落下来的。
第92章 病变
天花板的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缝，裂缝中隐隐有黑色的烟雾渗出。
侯易以大大咧咧弯眸笑起来。
“你老相好，不去接一下你家亲亲对象？”
“你人这么好，怎么不替我去？”
江蓠卿无语退后两步。
刚刚升起来的那一丝恐惧感，直接被侯易以这没正经的样子击碎了。
侯易以听到她这话，嘟囔着挠头。
“我哪敢啊。”
“你老相好的五官都乱跑了，我要是碰了那就得身染剧毒，翘辫子了！”
侯易以说着还比划两下。
脑袋往旁边一歪，吐个舌头就摆出搞怪的，模拟死掉的模样。
江蓠卿忍俊不禁。
“难道我碰就没事了？”
“当然了。”侯易以一秒就恢复正经。
他神神秘秘的，摇头晃脑说道。
“你可是他选定的，那不是有点特权在身嘛。”
说着，他瞥了一眼江蓠卿的手腕。
那双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天花板上下来了。
不偏不倚，恰好移动到江蓠卿身侧的墙壁上。
它静静地看着她。
只注视着江蓠卿。
重瞳的最外层的瞳孔呈现出一种浑浊的暗灰色，往里一层，是一圈如墨般漆黑的环。
重瞳中还隐藏着无数细微的血丝。
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蔓延在每一层瞳孔之间。
这些血丝微微颤动着带起眼球，给这双眼睛增添了几分诡异的动态。
江蓠卿有些犹豫。
不知从何处涌起的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缓缓地伸出了手。
渐渐靠近那双眼睛。
来到它眼前，让那双眼落到自己的手掌上。
眼球转动了一下，安静地注视着她的举动。
随后。
就像是被揭下来的轻飘飘的纸张一样，它从墙壁上缓缓滑落下来，攀在江蓠卿的指尖滑入她的手心。
就像是被冰冷粘腻的，软体生物爬过一样。
接触到她手心的瞬间。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蔓延，江蓠卿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凸起两块球状物。
但是眼皮软绵绵的，没有丝毫的支撑力，就像是一团失去了生机的烂泥。
她低头看了看，眼睛闭上了。
“恭喜啊，你得到了他的视力。”
侯易以还捧场地鼓了鼓掌。
“拿走了他的视力有什么用？”
江蓠卿收回视线，不去看自己手心里闭上的那双眼睛。
“这就说明，不会再有人监视咯。”
侯易以咧嘴笑起来：“你还挺走运的嘛，才刚进来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所以他那双眼睛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着你。”
“一直？”
“没错，进门到现在。”
侯易以点头。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不过没有杀意真是谢天谢地了，不然还得我浪费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