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兽们紧跟其上,扑在巨兽身上疯狂撕咬,吞云魔煞挣扎怒吼,却无济于事,终是瘫软在地没了气息。
“她在做什么?”紫衫少年无忧双手枕在脑后,一脸不解地望着那用剑捣开魔兽腹部的少女。
没有人回应他的疑惑。
片刻后,楼望月抬手遮挡重新放亮的天光,轻松道:“缠姬,你那些小家伙们还没吃饱么?再放任下去,咱们都要颗粒无收了。”
“自然。”
缠姬轻抬双手,指尖牵动,如同一位迎接子女归家的母亲。
“孩子们,已经足够了。”
十多只邪兽停止撕咬,默默退到一边。
梨渺凝眸看着它们,吸收了吞云魔煞的血肉,这群邪物的力量又提升了大截,那只蜘蛛亦如是。
“我能杀了他们吗?”无忧冷不丁发出问句,咧着嘴兴奋笑了两声。
穆忘朝闻言,目光自梨渺身上收回,冷冷睨向紫衫少年。
“这一路的玩闹,还不够让你尽兴么?”楼望月笑吟吟挑起秀眉,不置可否。
“他们可是逃脱的猎物,我怎么能忍受自己失手?”无忧张眸道。
“噢?当真只是‘失手’么。”缠姬似笑非笑。
无忧听出她的戏谑,不满地龇了龇牙。
穆忘朝沉默注视着他们,这两名化神期女子似乎对他们并无杀心,然魔道中人行事无常,他无法放下警惕。
缠姬降落在巨兽旁,收起它庞大的残躯,千疮百孔的原野顿时空了许多。
“那东西,你收回去。”梨渺一身墨血,抬手指向在兽群中待命的邪蛛。
“它仍旧会听命于你,对么?”
缠姬转过身来,优雅站立。
“我说过,它是礼物。赠出的礼物,岂有收回之理。”
梨渺:“第一,你已得到吞云魔煞,第二,你并不想杀我。将它留给我,对你还能有什么用处?”
缠姬淡淡抿起唇角,“我并无目的,你多心了。”
“可我不想每时每刻被人窥视动向。”梨渺一脸固执。
“我也并无那般闲情,去窥视一个……不该窥视之人。”缠姬缓声道。
梨渺讶异张了张眸,“何意?”
缠姬没有回答。她踏着舒缓的步子路过梨渺身侧,静静停下。
“吞云魔煞的内丹,被你藏下了。”
梨渺睫羽扇动,抬眼冷澈看向女子的侧脸。
“斩杀此兽,非尔等独功,这是我应得之物。”
缠姬略微埋下脸,朱唇艳如茶花。
“知晓我对你有所宽容,便来试探本座的底线么。”
危险之气覆上全身,如同蛇蝎之毒侵肤附骨。
梨渺感到身躯瞬息冰凉,她蹙了蹙眉,目光未动摇分毫。
僵持片刻,缠姬收敛冷意,发出极浅的轻笑。
“你或许很快便能见到她了。”
梨渺忽地眨眼,“谁?”
缠姬移步前行,不再作答。
梨渺疑惑瘪了瘪嘴,说得不明不白,和白哥哥一样,渡火宫的使者们都这般爱打哑谜么。
她微不可见地扬起嘴角。
墨煞内丹这么好的至纯魔物,她自然不想让与他人。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天玑使不仅不会对她出手,还会假借名义将邪蛛给她添作战力。
她赌对了。
“宗主,他们在那儿!”
熙攘的杂音自远处靠近,天边再度卷起浓云。
“哦?又有客人来了。”楼望月说得轻巧,仿佛即将发生的场面浑不在意。
悉星河看着那群熟悉的人影,心中一惊,“是他们,他们追来了。”
靳无常板着脸四下一望,来的不只是天衡宗那群反目的相识,还有诸多陌生的气息潜在周围蓄势待发。
吞云魔煞的动静惊天动地,方才的战斗,恐怕将方圆千里的修士都吸引了来。
这下可麻烦了……
“那是……渡火宫?!唯我派果然是魔宫眼线!”
“呸!尔等歪门邪道阴险狡诈,残害多少人命!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
“胡说!我们才不是魔道!明明是他们……”悉星河憋红了脸忿忿大喊,却根本无法动摇他
人,声音终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口诛笔伐中。
“哈哈,前辈你听见了吗,他们说我们阴险狡诈,真好笑,魔不阴险,还当什么魔?”
无忧眼睛睁得出奇大,眼角甚至都泛出了血丝,他干干笑了两下,又好似游离在状况之外。
楼望月双眸轻眯,悄声道:“这样才有意思。”
梨渺望着那人群之中的青衣女子,她帽下的绸幔随风飞扬,面容若隐若现,那人死死盯着她,目光可怖,好似枪尖。
人群前方的巫马宗主威严如山,他凝视着前方并排而立的魔宫三使,道:“残害生灵,祸乱仙道,三位使者,该对众派有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