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蒋殊扫了一眼那掉到石块和杂草缝隙里的衣服,又迅速收回视线。
容玢面容恢复寻常,接着解释道:“依你之见,防范暗杀才是当务之急?”
蒋殊有些疑惑:“公子认为不是?刚才实在凶险万分,若不是我们带的多是高手,就以我们的人数怕都撑不了多久。”
“刺杀可防,眼线难挡,不要忘了是谁派我们来的。随行这些人里,除了我们的人,其他大多都是皇帝的人,你以为我们走这一路,其他人就真的什么都没做?”
容玢说着,看了眼倚在车架旁转着扇子的萧司寒,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容玢看着他,说:“谁都没法确定,这些人的背后究竟是哪位主子。”
蒋殊闻言望去,问道:“难道这五皇子,是陛下弄来监督公子的眼线?”
“算是吧,皇帝自然有这个意思,可这位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容玢扫了扫衣袖,颇不在意的解释着,“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现在的状况,马上就要改变了。”
容玢收回目光的过程中,眼睛扫到一抹浅碧,然后目光就定在上面迟迟不动。
他匆忙跟蒋殊交代几句之后,便抬步去寻刚才看到的人。
蒋殊见他神情突变匆匆离开,以为公子有了什么主意,挠了挠头便去处理刚才的尸体了。
拂动的风中混杂着血腥气,随风摇晃的野草丛里,却只看见那抹瘦削的倩影默默向一侧的树丛走去。
那背影如此柔弱却又如此孤绝,看着江文如坚毅的身影,容玢目光一紧,刚想张口喊住她,却最终只是沉默看着她走远。
宽大的袖子里,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按着红玉扳指的拇指指尖泛了白。
他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在看到树后的女子有些狼狈的模样后,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转身回避,然而双腿却顿在原地。
那女子虚脱坐倒,瘦削的背脊却挺直,像是想到什么,唇畔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阳光透过淅淅沥沥的树叶,斑驳光影铺洒在她散乱的秀发上,显得坚毅又柔和。
“原来……是这样,江、文、如。”
他轻声说着,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像是呢喃。
许是这个画面太过震撼,此后容玢看到江文如柔和地笑,含泪地笑,喜悦地笑,他都会想到这个画面,这个——惨烈的笑。
可能就是从这刻开始,他对她的印象完全转变了。
看到此刻的江文如,他生出一种妄念,竟不自觉的想要拽住她,不要让她如他一般,在死寂的暗夜中死而又生,此后再无心肝,再不信人。
第14章 分道 他墨发微扬,修长的身姿笔挺,神……
旁边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容玢的思绪,一个面色黝黑,眉毛浓密的侍卫拿刀扫着及膝的草丛,正检查到这。
他看见容玢专注的看着什么,刚想打招呼,就见容玢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继而挡住他的视线,不想让那女子隐藏的脆弱被他人窥见。
容玢径直走向一旁正帮着清点的袁清之,看到他左肩处衣衫破碎,手上也有擦伤,但他混不在意,只是随意用布一缠,包的草率的布条上隐约透出点血迹。
他走到袁清之身边,接过他手中有些拿不过来的瓶瓶罐罐,其中不少在争斗中摔得稀烂,早已看不出原来摸样。
“擦点药吧。”
听见声音,袁清之手上动作不停,调侃道:“要是这点伤都受不住,那我就不跟着你来这一遭了。”
他轻“啧”一声,有些惋惜地看着地上混在一起的液体和草药,“只是可惜我一路背来的这些宝贝,找到这些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不过既然是跟你出来的,自然该记在你的账上。”
他扑了扑身上的沙土,看向容玢:“你看出来了吧,这帮人是冲命来的。”
容玢轻轻点头示意知道,却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你那用后不留疤痕的伤药可带了?那江家小姐左臂似乎伤得不轻,一会你给她送过去,顺便看一下她的伤势如何。”
“我说你怎么突然来慰问我,感情是我自作多情了,是看上我的药了啊。倒不是我拿乔,只是不同伤势用药不同,我那凝肤膏也不包治百病啊。”
容玢想了想,慎重说道:“应该没伤到筋骨,瞧着像划伤,那刺客的刀没碰到她,应是逃跑的时候自己划伤的。”
袁清之轻挑眉,意味深长地说:“玢公子好生厉害,隔得这么远,你看得倒仔细。”
“她身份特殊,加上江翊再三托付,让我帮着照顾好她,既受人之托,总该忠人之事。何况我们没出什么事,反让一个女孩受了伤,这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