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他为何气性如此之大,除了本性使然之外,想来是与万禾脱不了干系的,不过她至于与段呈瑞说了些什么,他心里大概也有数······
不过说到底,他也懒的和万禾计较了,与她计较过多,无非是在浪费时间······
他的眉心一舒,忽是什么也不愿再想,但几乎无可避免的,苏彻玉那颇要与他置气的模样便浮上心头。
他一愣,恍惚了好久后才抽回思绪。
而眼下天色已然黑沉,宫灯燃起。
闭合良久的殿门也被打开。
迎面走出的,则是面怀笑意的何遥平。
“良大人,陛下叫你进去。”
良熹敬闻言点头,仿若方才无事发生。
而他对何遥平能平安出来,并不感到诧异。
他临走前余光扫过何遥平那处,但什么也没说,直到踏入殿中,直视着高座上的那人,他才缓缓开口道:“陛下,臣有罪,还望陛下治罪。”
他的话一落,殿门也正好关上。
段呈瑞闻言有一刻的诧异,但随即又镇定下来,撑头看他。
“爱卿不妨说说,你何错之有啊?”他稍稍动身,神情顺意了许多,想来是被良熹敬忽来“认错”取悦到了。
“陛下,臣家贫身弱,若不是得陛下赏识,也不能官至于此,而臣之所以有罪,不若心有余而力不足,未能尽忠职守,为陛下效劳,昔日宋尚书之事,臣也有所耳闻,实是料想不到他竟是有弑君之心,心惊之余,又自愧不能早日识得此人真面,害陛下白受其苦。”
他神情有愧,仿若自责深切,但他心中真实所感,只有他自己知晓。
不过,就借着他这一番话,段呈瑞对他的疑心与怒气早已消的无踪了。
他的双腿落疾,行动不得,正等着良熹敬将名医请来,解他之愁,但他一转眼抱就病数日,丝毫不见其人踪影,且他一走,朝廷上的事宜就多的让他心烦。
偏在此时,那行刺他的刺客又是个嘴硬的,在疼死前也未把主谋供出。
而他之所以将气焰加在良熹敬身上,也并非没有理由,就如万禾所言,良熹敬作为臣子,在他最需要之时,良熹敬未能效忠,就是他最大的错,且他病好归都时,竟是未曾禀报,还需他来请上一请,才肯归朝。
良熹敬这番做派,难免让他觉得他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这是他对他的气,而疑就又当另说。
刺客虽未将主谋说出,但零星半点的还是逼问出一些线索的,只不过将这些线索规整拼凑齐的指向,倒是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竟是昔日里,最是小心翼翼,最是会趋炎附会的宋时恒。
但好像除了他,线索的指向也偏指不向旁人了。
不过,具他所知,良熹敬与宋时恒的来往可是匪浅的,他若有此歹心,恐怕良熹敬也应当察觉到几分吧,但他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而最凑巧的是,当宋时恒被抓时,良熹敬却没了身影,本人离开了都城。
一切来的有些巧合,这让段呈瑞不能不生疑。
因为相较于宋时恒,他更宁愿相信良熹敬才是这幕后的主谋,因为宋时恒没那个胆谋,而良熹敬,他却是有的······
思及此,他的目光在良熹敬身上略过,但随即转开。
不过他想,良熹敬是没有动机的。
良熹敬的嫌疑能解,不若就是正如他自己方才所言,没有他对他的重用,也就没有现在的良首辅,他的一切都是他这个皇帝给的,他有什么理由这般害他。
而宋时恒这人虽没弑君的本事,但却真有弑君的理由。
他的女儿被他玩死了,他的大儿子在朝堂上说错了话,被他惩治的废了身子,想来这个做父亲的恨他也没什么错······
思及此,他哼笑一声。
他只道这些人还不够知足。
什么都是他给的,他只不过杀了几个人,就对他怀恨在心,实在是不够看的。
“爱卿,自始至终,只有你懂朕。”感慨一句,他忽地笑的开怀了,“你办的事,朕皆是满意的。”
此事是指,他将何遥平带来了。
久不见佳的腿,方才竟是有了痛觉,所以他合该赏他。
“爱卿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陛下谬赞了,臣只不过做了臣应当做的事。而臣想要的······”
你大概给不起······
“爱卿尽管说,只要朕有。”
“陛下都这般说了,臣也不好推辞,只是这个念想还未到时候,不知等到那时陛下再成全臣下,可好?”良熹敬抬头看向段呈瑞,唇角微扬,但莫名的,他的这副神态让人瞧着不像是普通的询问,而是上位者给败寇的施问。
段呈瑞看着有一瞬恍惚,但很快,他回过神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