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看看沈夫人。”
沈婉鸢颔首,正欲从陆珩的怀中起身,他有力的大掌紧紧箍着她的肩膀,“在湖边坐了一下午甚是疲乏,孤抱你进去。”
陆珩的怀抱很暖,暖意沁入身体的一个毛孔,沈婉鸢从未觉得如此安心。
杏林坊的后门处,有一男子却满脸悲愤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身旁的小姑娘揪着他们衣袖,犹豫道:“苏二公子,我害怕。既然姑娘过得甚好,我们不要做了。”
“她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苏云川手指紧握看着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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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病房前,
药童感受着陆珩极强的压迫感,磕磕巴巴道:“不能进去,这位夫人陷入了昏迷,不能见风。”
他忽然看到郎中急匆匆跑上来,赶忙说道:“这...这位公子,王郎中给您解释。”
王郎中自然知晓这位权贵的身份,他擦着汗,喘着气说道:“见过王爷。”
陆珩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
王郎中赶忙解释道:“今天巳时,夫人陷入了昏迷,我们尽全力施救后,还未苏醒。针灸温烤了一天,情况才转好,现在不能见风,还请您见谅。”
沈婉鸢眼眸低垂,鼻尖酸涩,泪珠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感受着陆珩的视线,问道:“她...还能活多久?”
“若是情况好些,还有两个;不好的话,最多一月有余。”
浓郁的药味使得沈婉鸢心脏愈发的空洞,她双腿发软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歪着身子向后倒去。
陆珩双臂撑着她的身体,挥了挥手让郎中离去。
沈婉鸢默默低下头,泪水仿若滚圆的珍珠悄无声息地滴落,无尽的悲伤深深地缠绕着她。
纵然她知道母亲早已病入膏肓,心中也做好了准备,但母亲死期愈发靠近,她却无能为力。
沈婉鸢心中酸楚与哀伤冲击着内心的堤坝,她哭得不能自已,感受着陆珩逐渐靠近,把她揽入怀中。
陆珩轻声说道:“我们走吧,过几日再来。”
沈婉鸢埋在他的胸膛中颔首,整理衣襟后,红着眼睛牵着手跟在陆珩的身侧。
夜色漆黑如墨,寒风呼啸而过,柏松影子在白墙上摇曳,不知为何,沈婉鸢心中隐隐有几分紧张。
“婉鸢。”
一道清亮的男声在杏林坊柏松深处响起。
寂静的深夜忽然被唤,沈婉鸢被吓得一颤,回头望去,看着熟悉的背影却使得她僵硬在原地。
陆珩蹙着眉看着从阴影的人,在他的面容逐渐显露出来的时候,眼眸却闪过一抹轻视。
“忠勤伯府苏云川见过肃王爷。”
第12章 沈姑娘,户部赈灾粮的事情可……
陆珩下意识把沈婉鸢挡在身后,淡淡问道:“苏二公子深夜不在府中,当梁上君子吗?”
苏云川一袭天蓝色衣袍上满是灰尘褶皱,看着就像是从墙上翻出,面上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殊不知若是他的长辈见到陆珩,早已跪地问安了。
陆珩笑着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苏公子同宣威将军的嫡长女定亲,现在这是要夺人所爱吗?”
他们三人的关系被陆珩戳破,苏云川的身体倏然紧绷,紧咬着牙关道:“劳王爷费心。”
沈婉鸢自知苏云川性格温吞不坏,却不知今日发了什么颠,怎么敢与陆珩对峙。
她轻摇着陆珩的手指,小声说道:“王爷,我们回府吧。”
“王爷,沈家此番灾祸可与您有关?”
苏云川的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砸向了众人。
沈婉鸢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震惊地看着面前对峙的两人。
今天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话。
下午在镜湖边,海棠攥着她的手腕,低声说道:“沈姑娘,户部赈灾粮的事情可全都是肃王的手笔,你可真的是乐不思蜀。”
还未等她细细询问,海棠已然翩然离去。
沈婉鸢熟读过史书,也知晓新帝与权臣之间便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她坐在湖边思索了一下午,已然猜到了海棠是新帝的暗桩,她却没有办法相信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陆珩的手笔。
她前十六年的人生都在内宅之中,按部就班循着大家闺秀的人生进程。除了琴棋书画,便再也没有涉猎过其他内容。
现在海棠把她拉入皇室内部的斗争中,她什么都不懂,也不愿去怀疑陆珩。
陆珩身长而立,芝兰玉树如松柏般君子,怎么可能会是她家灾祸的罪魁祸首。
她在心底推翻了海棠的话,却没想到还未过两个时辰,竟然又有人告诉她同样的事实。
沈婉鸢愣在原地,沙哑道:“苏云川,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云川拱手,不卑不亢道:“肃王爷自然知晓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