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轻咳了一声,幽幽说道:“你喝醉之后,我好心把你放在床榻上,你竟打了我一拳。”
沈婉鸢轻舒了一口气,澜儿趴在沈婉鸢的腿上,小声嘟囔道:“没事,不就是打了爹爹,不然你打我一下。”
沈婉鸢看着澜儿挺着胸膛站在她面前,她笑着说道:“不愧是娘的好儿子。”
陆珩看着他们母子转身回到卧房,刚踏进门,帷帐里已然传来了一道清脆拒绝声:“不能进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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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陆安澜练剑之后,穗穗就该起床了,顺着小姑娘的心意给她穿上好看的衣裙,擦好防止干裂的脂膏。
看顾着两个孩子用完早膳,看着他们牵着走前往陆珩给他们安排的学堂。
沈婉鸢便开启了一天的生活。
她坐在柜台前,手指拨动着诗词书籍,转头问着身旁擦灰的伙计问道:“你们这书都是从哪里进货的?”
坐在窗边的陆珩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眼眸看着书,手指却停下。
伙计应道:“有一部是从篆刻坊购买的,还有一部分是安排书生誊抄。”
沈婉鸢蹙着眉问道:“除了这些书,还有别的书吗?”
“夫人需要什么,我派人去买。”伙计道。
沈婉鸢一想到这里的假伙计们都是陆珩的人,她眉头紧锁地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忙吧。”
沈婉鸢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去哪,倏然她想到一个人,眼眸似放光一般快步走出了书坊。
陆珩当即站起身来,看着沈婉鸢走进了隔壁周姨家,手指轻点着书籍,眼眸中满是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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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的布坊近日生意不佳,在柜面上摆了许久的布匹都没有人买,反而是一些碎布头和便宜的粗布买的人愈发多。
沈婉鸢一踏进门,伙计上前迎道:“李掌柜来了?可是要买布?”
“你们夫人呢?”沈婉鸢探着头问道。
伙计指了指后门道:“在后院的染坊里,我带你去寻她。”
沈婉鸢笑着颔首。
“妹子,你怎么来了?”
周姨依旧热情地高声唤道,“你快出去,莫要把你的衣衫给染了颜色。”
“怎得染缸都少了这般多?”
沈婉鸢三个月来过一次,现在染缸是之前得一半还要少,她眼眸中满是震惊。
周姨擦了擦手叹道:“妹子你有所不知,咱们乐水离着京城近情况倒好些,但现在外面可是乱得很,南方今年受灾本就收成不好,皇帝还加了一成的税,叫不上的就充军。我家那口子去南方买染料,遍地都是饥荒,还有吃人的情景。”
“为何要充军?”沈婉鸢再次问道,“难不成还有攻打楚国的?”
周姨叹道:“百姓吃不饱饭,还要被迫充军,自然有人起义的,我二伯哥在东南府,他前几日传信来说,一个月前,他们那里大大小小起义了许多人。”
沈婉鸢垂眸颔首:“日子都不好过。”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便少用些染料,不要再去进货了,外面太乱了。”周姨叹道,她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些了,过好我们的日子便好。”
“妹子,今天寻我可有要事?”周姨认真问道。
沈婉鸢想到今日前来的目的,脸颊噌的一下便红了起来,她看着跟在周姨身边的侍女,缓缓把周姨扯到身边,小声说道:“我们寻个地方细说。”
周姨以为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事情,让侍女把屋内的茶室收拾好,沈婉鸢红着脸坐在桌前,小声问道:“婶子...你有没有...”
“我说不下去了,要不然我还是走吧。”
沈婉鸢羞耻心占据了上风,站起身来就要走。
周姨眼中满是困惑,赶忙攥着她的手说道:“别走别走,还有什么不能和婶子说的。”
沈婉鸢吸了吸鼻子,凑在周姨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还未等周姨说话。
她已经听到了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感觉到身上的血全部在往脸上涌,脸颊发烫如同锅贴一般。
周姨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沈婉鸢这副样子,笑道:“
哎呀,不就是避-火图,怎么这么害羞?!”
“前几日臭小子成亲的时候,我让人买了不少,现下还有一本。”
“你等着我给你去取来,这种事就是咱们女人家说的,以后不要和婶子客气。”
周姨正欲出去,倏然转身神神秘秘问道:“可是你家那口子不行了?”
沈婉鸢被问得局促,她一双眼眸震惊地看着周姨,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问题实属难答,她根本不知道陆珩究竟行不行了,但周姨的话却使得她猛然一惊。
她眼中满是震惊,小声道:“难道......”
周姨叹了气说道:“没事,还年轻,还能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