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勤伯脑子却怎么都转不清,磕磕绊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夫人抬头眼底满是泪水,哽咽道:“王爷明鉴啊!当初准备娶沈家姑娘时,我们也花了不少钱,这么大一笔,忠勤伯府却是怎么都拿不出来了。”
“哦?苏夫人是不打算还了吗?”
苏夫人看着陆珩冷冽的淹没,怯懦道:“没,不是。”
陆珩起身,淡淡道:“孤今日是通知,不是商量。五日之内,一千两银票送至肃王府。否则,后果自负。”
沈婉鸢看着陆珩高大挺拔的背影,心中涌现出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眼眶泛着酸涩,胸口砰砰,赶忙低头把情绪藏在面纱之下。
“该回府了。”
陆珩低沉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她抬头望去,之间陆珩已然走到了门口,似是看她没有跟上,伸手说道。
陆珩负光而立,沈婉鸢看不清他的眉眼的情绪,心中的混乱使她却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
在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后,惊觉这样行事不妥,想要把手抽走,却发现陆珩的手劲愈发的大,根本不容她抗拒。
恍惚行至马车上,陆珩淡淡说道:“武安,去杏林坊。”
沈婉鸢看着陆珩眉眼清润的样子,心中的酸胀在此刻彻底化为了眼角的一抹珠泪,不知该如何感谢,只能俯身行礼。
她的身体微曲,陆珩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瞬间将她拉起身来。
“婉婉莫要感激,孤也有自己的私心。”
沈婉鸢眼中满是疑惑,马车却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瞬间她跌进了陆珩的怀抱。
如细丝般缕缕的檀香缠绕着她的全身,又仿若绳索一般紧紧把她纠缠在原,整个人都沁在其中,世界仿若都停止了半刻。
“...期望婉婉也能心悦孤。”
陆珩仿若珠玉般清润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
沈婉鸢四周根本没有着力点,眼中满是慌乱道:“对不起...”挣扎着便要起身。
陆珩的手掌却微扶着她的腰肢,似是刻意又仿若搀扶一般。
“您...”沈婉鸢腰肢微颤,心中的慌乱想要下意识逃离。
突然,温热的唇角似是清风拂过一般,轻柔的贴在了她的额角,似是树叶坠落般的快速。
“这般当作婉婉的谢礼。”
当她回神时,陆珩孔武有力的臂膀已然稳稳地让她坐回到了原位上,似是方才觉得不妥的接触,瞬间化为了守礼的克制。
沈婉鸢的心仿若飞至山颠,又转瞬从山巅跌落,她看着陆珩温润的眼中满是笑意,她的心尖突然涌上了一股不可言说的感情。
她本就悸动的心脏,因着陆珩又递给她一叠纸张而越跳越快,湿漉漉的眼中满是疑惑。
陆珩看着沈婉鸢的脸颊已然绯红,深邃的凤眸愈发幽深,衣袖下手指轻轻揉动。
在沈婉鸢看向他的刹那,敛去眸色,淡淡说道:“债书的原件,且收好。”
沈婉鸢看着手中的债书,摩挲着祖父熟悉的字迹,哑声说道:“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陆珩轻笑,没有说话。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启禀王爷,杏林坊到了。”
—病榻不能及地者,法外开恩。
圣旨中常常会出现这句话,虽是皇帝圣恩,但归根结底还是要靠着打点和财力,毕竟官府并不会出钱看病。
在抄家之前,沈婉鸢把私藏的十几两银子交给了林妈妈,她原是沈母的娘家的贴身丫鬟,再也没有比她更可靠的人了。
原是想着在普通医馆休养,却没有想到陆珩把母亲转移到了京城最好的医坊。
她坐在马车上微微愣神,对母亲的思念仿若潮水般涌上心头,难以言说的愧疚却在心头翻滚。
她害怕母亲用着担忧的眼神询问着她的近况,害怕问及父亲究竟如何。
说父亲已然在流放寒州的路上?
说自己险些沦落为教坊司中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倌人?
还是说她被陆珩救下,没名没份的待在王府?
她脸上的不安引起了陆珩的主意,他宽厚的大手轻拍着她的手背。
“莫要担心,沈夫人一时还算清醒。”
沈婉鸢摇了摇头,哑声说道:“我已知晓母亲油尽灯枯,现下只不过是温养着。”
她缓缓抬头,眼眶泛着红,“王爷,可以一会儿配合我骗骗她吗?娘亲活不了多久了,且
让她一路走得顺心些。”
沈婉鸢身体微微颤抖,她知晓陆珩是芝兰玉树的温润之人,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毕竟破败的门面要编一个安定的门头。
在她沉浸于担忧之中,陆珩宽厚的臂膀却揽起了她,不知他从何处取出翠玉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