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板子,换来坚定己心,值了。阿兄,你说得很对,既然官不可靠,便靠己,嘶……今晚你找几个人去周家,把周军抓到县城外,逼问染姐姐的去处,再好生教训他一顿,嘶……切记,不可杀人。”李瑶趴在床上疼得直抽气,给李元交代完,便让他出去叫母亲给她换药。
王氏心疼地看着女儿身后的伤,知道自己女儿一贯主意大,便也没说她,只叫她日后做事当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不可如此莽撞,叫她见了心痛不已。
“不疼的娘亲,瑶儿不疼,这伤,只会让瑶儿更清楚自己的选择,更从容地走往后要走的路。”
“你说的娘不懂,娘知你有鸿鹄之志,娘目光短浅也不能给你助力。但瑶儿,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王氏擦药的动作轻柔,生怕让李瑶背上的伤更痛。
“往后不会了,娘!你且安心!”
因受了伤,不便行动,李瑶便在家多休息了几日。
这几日,周家长子周军被人打伤,半身残废,因怕再被报复连夜搬离橙县,而李元也从周军那得知周染被他卖去了江南的大户人家做奴婢。
之后,李瑶给归家的同窗郭恒写信,请他帮忙寻找。李元等不及,与李跌大吵一架后,骑快马去往江南找寻周染,暂无音信。
李瑶伤好些,可以下地行走后,便前往季府看望季夫子。
季夫子也有些时日未见李瑶,见李瑶似乎行动不便,感到十分诧异,仔细询问,方知当日之事。
夫子闭眼叹道:“贪官污吏横行,百姓苦矣,但……李遥你冲动了。”
“弟子知道!但弟子只想以己身,去验证这官场有多黑暗,这打在身上的廷杖,便是让李遥牢记来时的路,日后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有弟子如此,为师此生无憾!”季夫子捋了捋胡子,又问:“明年的乡试你准备得如何?”
“甚好!”
“好!不愧是我季岚的弟子,明年考个举人再来见师父。”
“是!李瑶定不负师父所望。”李瑶朝季夫子拱手拜别,离开时她有些惆怅。忍不住转身回望季府匾额,如今她一日日长大,师父似乎也老了,鬓角也更白了一些。
她需再快些,快些让师父看见她做官,看见这天下的大变化。
回兰澄寺的时候,李瑶先去找住持道明情况,又问了问于姑娘的情况。‘
住持师太告诉她那外表娇弱的女子,竟选择习武,寺里为她习武之事还特地请了一个会武艺的女师傅来教。
因有她这个特殊情况,其他女子竟也有些心动,都跟随师傅学武。
李瑶并未感到差异,她拱手向住持道谢,却不想住持反而谢她:“李瑶,是师太该谢你,若不是你的提议,我兰澄寺何以救助这些女子,你说得对,女子无法独立于世,便是无立身之本,有了那些手艺依仗,她们日后下山才会靠自己过得更好。”
“对了,你归家这些日子,容瑜常问起你,你回去后记得去探望他。”见李瑶要走,住持又补充道。
“是!”
第25章 实在窝囊
“阿瑜,我回来了。”李瑶去敲刘瑜的门,刘瑜却没有立刻打开,他隔着门语气有些哀怨:“为何现在才回?阿姊不是说三日么?”
“阿瑜,抱歉,阿姊中途遇到些问题,便迟了。”李瑶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道歉。
“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内是隐没在黑暗里的刘瑜,他的房间很黑,没有开窗,阳光照不进来,一张俏脸惨白毫无颜色。
“怎么了?阿瑜。”李瑶被刘瑜的状态吓到,她连忙上前抱住刘瑜,柔声问道。
“阿姊,你终于回来了。”十五日了,刘瑜等了李瑶整整十五日。他声音满是沙哑落寞,手放在身侧,并没有回抱李瑶,只是木木地站着,任由她动作。
其实李瑶一出声,刘瑜便难以克制自己拥抱她的冲动,但李瑶食言了,她说的三日成了十五日,刘瑜从江南紧赶慢赶,跑晕了两匹马才赶回来,生怕李瑶回寺见不到他。
却不想苦等十二日,他都没有见到人。
日复一日的等待,让好不容易得到温暖的刘瑜陷入恍惚,前些天还对他笑的李瑶是否只是他太过孤独幻想出的泡影。‘
其实这世间根本没有李瑶,根本无人会主动向他靠近。
也根本无人会怜悯他,他注定孤独此生。
梦魇和孤寂把刘瑜紧紧缠绕,让他难以喘息。
这些天他独自一人洒扫、禅修、用饭,好似李瑶从未在他身边出现一般,让他产生似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想法。
但这想法在李瑶出现便倾刻间消散,刘瑜需要李瑶,她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她的声音轻柔坚定,带着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