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当不了皇帝。”
“王爷……”
“本王不当,若是你们非要让本王当,本王明日就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
见靖王如此决绝,顾相和孔良面面相觑,只得把目光重新放在刘瑜身上,刘瑜接收到他们的视线,只觉得可笑:“现在想起本宫了?”
“八皇子殿下,您看……”顾相小心翼翼地看向刘瑜,刘瑜漫不经心地与他对视,笑了笑:“本宫从未说过自己想做皇帝。”
顾相彻底傻眼,他从未想过,暴虐无道的先帝驾崩后,竟无人愿意即位,他们把那至高无上的皇权视为洪水猛兽不屑一顾。
他与孔良对视,两人都不知如何打算,他又看向自己一直低着头的儿子,顾以澜注意到顾相的视线,则直接侧过头去,气得顾相两眼发晕,不停地重复:“两位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大余百姓不可没有皇帝啊。”
顾相又满眼热忱地看向李瑶:“毅勇伯,你劝劝殿下,早日登基,稳固朝纲,才是正事。”
李瑶身形挺拔,屹立在百官中,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抬头面朝两位大人:“顾相,你说的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但以李瑶看来,两位殿下都不堪为君。”
“放肆,李遥你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口出佞言,两位殿下是皇子,人中龙凤,是最有资格登上帝位的人选。你再这般胡言乱语,本相便唤人,把你押入大牢。”顾相听到李瑶如此大不敬的言论,立刻出言训斥,再顺道拍一拍皇子马屁,却不想两位殿下都不理会他,甚至对于李瑶的话,表示认同。
“我看谁敢!”仇谷站在李瑶身后,她拔出腰侧宝剑,剑锋泛着暗芒直指顾相。
“这是皇宫,仇将军怎敢带刀入内?”
“本官叫她带的,甚至我们还带了兵。”李瑶话音刚落,仇谷手中剑鞘重重砸向地面,殿外立刻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千个带刀侍卫,从殿外涌入,把这群官员围了起来。
孔良被孙子扶着,满脸痛心地看着仇谷:“徒弟,你这是何意?”
“顾相,让李瑶来告诉你们。”李瑶几步向前,站在殿堂之上,她摘下官帽,披散头发,又解开腰间细带,露出里面的女子服饰:“我,李瑶,一个女子,要做皇帝。”
百官仰头望她,心中震撼,不知是被李尚书原是女子震撼,还是被她说要做皇帝震撼,总之,他们仰望着她,久久无言。
百官之首的顾相率先出声,他指着李瑶的脸,气得跳脚:“从古至今哪有女子为帝,李瑶你这是逆行倒施。”
“我登基之后,便会有第一个女帝,在我之
后会有十个百个女帝。顾相,你的思想太过迂腐陈旧,该把位置让给新人了。我看顾尚书不错。”
“你……”顾相气急败坏,他又把矛头指向顾以澜:“你这个逆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李遥是女子,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谋权篡位,登基当女帝?”
“父亲,两位殿下既然都不愿意当皇帝,谁做不都一样。”
“不一样,哪有女子做皇帝的。”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李瑶站在大殿最上首,手指轻抬,从象征皇权男权的龙椅上滑过,原本温和的眉眼变得凌厉,她看向百官,字字铿锵,句句泣血:“女子,何为女子,有女子才有人,才有你们男子,你们谁没有母亲,谁又不是母亲生养长大,为何你们却瞧不起生养你们的女子,为何,女子胯/下可以生出帝王将相,却被自己的孩子斩断了权力与自由。甚至连读书识字的机会也没有,你这些官吏口中的百姓,到底是人,还是人群中的男子?”
“你们男子连诞育子嗣的能力也没有,为何可以当天子,掌天下权,你们配么?你们不过是从我们女子手里偷走权力的盗贼,你们剥夺我们读书识字,挣钱独立的权利,用三从四德用子嗣把我们像地里的牛一样拴在后院,让我们一辈子都为你们的荣耀耕种犁地,凭什么?”
“李遥,你怎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男子生来便是女子的天,你竟想反了天去。”顾相年过半百他见过的女子多是端庄温婉、宜室宜家的模样,第一次见到李瑶这般歇斯底里,不可理喻的。
“顾相,你说男子是女子的天,那若是男子的母亲,我们女子不让男子出生呢?若是男婴像女婴一般出生就被溺死呢?若是你们男子也被剥夺读书识字、甚至是出门的自由呢?那你们还是天么?”
“当然,你们是男子,是从出生起就是被期盼渴望的‘天’,自然无法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你们只会觉得这个女子真可恶啊。竟想把权利从我们手中夺走,她怎么敢的,我要杀死她,杀死所有敢有这样想法的女子,我要再造一条更粗更坚硬的锁链,套在所有女子颈项之上,然后逼着她们跪下,逼着她们臣服。她们要什么权力,要什么自由,要我们男人施舍的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