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请大姑娘养云轩说话。”张婆子低头说着。
苏钰越发觉得莫名,却也没再问,只是转头吩咐小丫头,“更衣。”
养云轩是三老爷苏天佑的住处,在前院右侧,苏钰也时常过去。若是换个人来传话,那就是正常的叔侄谈话。
但是派张婆子来,那就诡异了。
三老爷与三太太不和,前后院分居多年,虽然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方。但若无大事,三老爷绝对不会差遣三太太的心腹来传话。
穿好外衣,丫头婆子一概不带,苏钰只身出门。
张婆子和马车己经在院门口等着,看到苏钰一个人出来,低头上前侍侯苏钰上车。
“三太太也在吧。”苏钰说着。
张婆子犹豫一下,才道:“太太在的。”
“噢……”
苏钰心中肯定,是三太太这边的事。
但怎么牵扯到她了?
马车一路向前,听雨楼与养云轩虽然分属前后院,却在一条轴线上,穿过垂花门也就到了。
下车进院,苏钰留意到今天的养云轩是格外安静。平常侍侯的下人皆不在,只有正房门口,站着两个三太太的心腹婆子。
“孽障,如此下作之事你也干的出来。我现在就打死你,省得你以后丢人现眼,把苏家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
三老爷苏天佑的咆哮声从正房传出来,让苏钰吓了一跳,不自觉得停住脚步。
在她的印象里,自家是三叔是很温和很儒雅的,至少大部分时间里是这样的。
而眼前的情况明显不属于大部分时间,这是彻底抓狂了。
“那你先打死我。”三太太关氏的咆哮声更大,“她长这么大,你管过她吗,你教过她吗。从来不管不问,这时候到是耍起爹的威风了。还苏家的脸面,苏家的脸面早就被你丢尽了!!”
“我什么时候丢过苏家的脸面,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连姐姐的未婚夫都要抢,要不要脸,羞不羞人啊!!”苏天佑吼的越发大声。
“养云轩,好一个养云轩,你养的哪个云,你心里有数!”关氏声音越发大了。
苏钰听不下去了,虽然当晚辈的这时候进去不合适。但若是任由他们吵下去,翻起旧帐来,只怕没法收场。
“三叔,你在屋里吗?”苏钰扬声说着。
苏天佑气的全身打颤,听到苏钰的声音,却不得不压下去,道:“钰儿,你进来。”
“是。”苏钰应着,脚步却是很慢。
屋里刚刚一场大战,要留点时间给他们整理情绪,正好她也理一下头绪。
抢了姐姐的未婚夫?这是关键词。
关氏膝下一儿一女,女儿苏玫,今年十五岁,是苏家的三姑娘。
而姐姐,应该就是指她,苏家大姑娘。
至于未婚夫,早在十年前,己经过世的苏老太爷做主,定下了苏钰与贺六爷贺英的亲事。
后来苏老太爷去世,两家关系进入冷淡期。三年前贺老太爷也过世了,贺家守孝至今,上个月才出孝期。
目前婚事处于僵持状态,双方都没要求退婚,但也没人提成亲。
难道苏玫和贺英……
“大姑娘来了……”守门婆子打起帘子,扬声对屋里说着。
苏钰缓步进屋,只见苏天佑和关氏一左一右堂上坐着,皆是一副盛怒未消的模样。
苏玫跪在地上,脸上却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她的帖身丫头果儿,堵了嘴捆着丢在地上。满脸泪痕,身上尽是伤痕,看样子是受了许多苦楚。
“三叔对不起你。”苏天佑起身说着,脸上又是气又是愧,指着跪在地上的苏玫,“这个孽障竟然与贺英私会,被贺二太太抓个正着,家门不幸啊。”
“啊??”苏钰惊呼出来。
虽然刚才己经猜到了,但是被贺二太太抓到,而不是被自己家人抓到,这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贺英的母亲贺二太太,既不坏也不恶,却是个牌坊精。虽然丈夫还活着,她自己却是各种教条规矩,硬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块活牌坊。
在贺二太太眼中,苏玫这样的就该浸猪笼。
“家门不幸啊,这个孽障做出这种丑事,也连累到你的名声。”苏天佑说着,几乎要哭出来,“事关你的亲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退亲。”苏钰斩钉截铁说着,“我与贺英本就不投缘,正想寻借口退婚。”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确实不喜欢贺英。
当年祖父看中贺英样貌好,少年有才,又是勇毅侯府的嫡子。家中父母长辈也十分宽厚,是个不错的人家。
十年过去了,这些优点贺英依然有。漂亮少年的长成了英俊青年,今年春闱又中了探花,可谓是四角俱挑不出毛病的好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