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把杨枝甘露当作礼物送出去,裴砚初喝了后过敏住院,闻祈被赶回来的闻若婵压着去道歉,才知道那些以前听到的、代为转达的“关心”,和闻若婵都没有关系,都来自助理姐姐的善意。
封闭的车内,闻若婵怒其不争地数落:“小文给我说过几次你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我都没当一回事,今天闹得这么严重,我才知道你经常起矛盾的同学是裴家的孩子,你知道裴家一句话就能让妈妈在圈里混不下去吗?妈妈所有的心血都会前功尽弃……”
他抬起视线,对上了助理小文姐姐带着关心的担忧神色。
还有什么不懂的?
也就从那一天开始,闻祈变得安安静静的,不再理会裴砚初了,任他再怎么挑衅,也漠视、远离,当他整个人不存在,只偶尔被气得急了,才给予几个反应。
短短几句话,裴砚初很快想明白了整件事,问:“以前和我打架,是看中了我的背景?”
“是。”
闻祈点头,语气平淡冷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你在我这里是特别的,但事实就是——”
他的话语,被一个有力的怀抱打断。
裴砚初伸出了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力度很重,宽阔的胸膛挤压而来,不留一丝缝隙,传递着炽热的温度。
闻祈大脑空白,甚至忘了反抗,愣神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你在做什么?”
裴砚初低声道:“心疼你,想抱抱你。”
闻祈的脊背僵住。
“我以为……你说以前我们关系很差,是因为看我不顺眼,讨厌我,没想到是为了引起闻阿姨的注意力。”
裴砚初又抱紧了几分,语气带着懊恼:“还不如是因为讨厌我。”
闻祈的喉咙有些堵,问:“我利用你,你不生气?”
“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裴砚初理所当然道,“况且这事根本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选别人,偏偏选了我,这不正好说明我们有命中注定的缘分?”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道:“等等,那岂不是说高中的时候你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我?”
闻祈静默了会儿,勉强承认道:“算不上讨厌,我就是觉得你很烦。”
他从没遇见过裴砚初这样的存在。
父母疼爱,朋友环绕,就算成绩不上不下,永远众星捧月是人群的中心,耀眼得像太阳。
在充满爱意的环境中长大,天然地拥有着爱与被爱的能力。
让人……嫉羡。
这样的人,为什么偏要在他的眼前晃悠,找存在感?
裴砚初喃喃:“不讨厌,那不就相当于喜欢吗?”
闻祈在高中喜欢他?
他俩居然是双向奔赴?
裴砚初一脸被惊喜击中的表情,眸光热切闪动,正要开口说话。
闻祈的唇角轻抽,捂住了他的嘴,道:“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照裴砚初的逻辑,黑的都变成白的,高中他俩起的冲突都能说成定情,打架说不定和做.爱没差别。
跟裴砚初再说几句,他怕自己都要动摇了。
“不聊了,睡觉。”闻祈道,“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和裴砚初说那么多事。
裴砚初露在外面的桃花眼晕开笑意,很轻地亲了亲闻祈的掌心。
温热的触感传来,闻祈猛地收回自己的手。
被亲过的掌心像被留下一道烙印,热意灼烧。
闻祈有点恼:“我都说了你别一声招呼不打就亲上来。”
“你刚捂着我的嘴,我想告诉你我想亲你,也说不了话。”裴砚初无辜道,“你生气了?”
闻祈不想理他,转过身,抬手关了灯。
黑暗骤然笼罩整个卧室。
裴砚初不死心地追问:“真睡了?不想和我聊了?”
闻祈没应声。
“小祈?老婆?小祈老婆?——”
一声比一声黏糊。
闻祈没理,克制着打他一拳的念头。
“好吧。”裴砚初惋惜道,“我本来以为床伴关系还能有一个晚安吻的。”
他躺了下去,不再说话,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
夜色转深,不知过去了多久,裴砚初忽地低声问:“小祈,你睡着了吗?”
闻祈闭着眼,呼吸平稳,似是已经睡熟了。
窸窣的动静响起,像怕吵醒他,炽热的身体小心地靠近过来。
温热轻缓的呼吸似一阵风拂过,裴砚初低下头,亲了亲闻祈柔软的唇角。
他的语气带着很轻的笑意,道:“晚安,做个好梦。”
裴砚初躺回原来的位置,心满意足地睡去。
原本“熟睡着”的闻祈指尖轻动,一点一点地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