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朋友再度催婚,他心烦意乱下彻底和朋友闹翻。
孟引璋恍惚地看着符彧——江女士在看过符彧的履历后,总是有意无意和老友透露出自己终于后继有人的消息,从而成功引来一众好友的艳羡。
他毕业没多久就跟着江女士,那是他第一次发现江女士原来也会有骄傲自得的时候,尽管这种情绪并不十分外显。
但不可否认,他从江女士的态度窥见了几分符彧的模样。
聪明——这是毋庸置疑的。
为人正派有担当——江女士多次夸赞过她不乱搞女男关系,虽然谈过很多恋爱,但对方都是家世清白的好孩子,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孩子。
孝顺懂事——知道自己爸爸死得早,妈妈会孤单,所以从小就鼓励支持妈妈多和不同的漂亮男人交往。
总之,符彧是个非常优秀的女生——这也是孟引璋同意献身的重要原因。他相信这样优秀的女生一定能理解他的。
结果符彧竟然说出了和其余所有人都别无二致的话。
他突然感到浑身发冷,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您也觉得我现在的行为是自甘下贱?认为男生不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符彧不懂他干嘛还要纠缠不放,她以为世界属于女人已经是一个众人皆知的事实了。
她踩在他膝盖的腿往前探了探,然后向上一顶抵住了孟引璋的下颌。
孟引璋被迫抬起脸,露出了破碎的神情。随后她的手没入镜框下,一点一点抚过他漂亮的眉弓和蒙上一层薄泪的眼睛。
“江女士说的不错,你长得确实和他很像。倒不是五官的相似,而是一种神态。”她冷不丁扯回原来的话题。
他突然眼睛一痛,条件反射地想要阖上眼,却被制止。
符彧的指尖撑着他的眼皮,相邻的手指则更近一步去按住他的眼珠。生理性溢出的泪水浸湿了她的指腹,她慢慢缩回手,低头看了一眼透明的泪水,然后抹在了他的嘴唇上。
孟引璋被触碰到的瞬间下意识感到抗拒,可他的理智不间断地提醒着自己符彧的身份。于是他只好强压着内心的抵触,任由符彧动作。
“苦吗?”
他愣愣地看过去,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符彧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自顾自说下去:“姜柏从前也是这样跪在我面前的,他脾气倔,说话也不够好听。可即便如此,我对他还是印象最深。”
“因为他哭起来最好看。”
“其实小春也很好看,但大概我是个很恶劣的人。我就喜欢把硬骨头一点一点用脚碾碎了,再逼着他们流泪。那样的话,哭起来就很像被雨淋湿的花朵,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温热的呼吸吹到孟引璋的脸上,毛茸茸的有些痒。
一叠文件被塞回他手里,他却顾不上低头多看一眼,只是一动不动地听她命令道:“叫我的名字。”
“符——”他顿住了,他没办法不加敬称地直接叫她名字。
下一秒,他的脸被用力掐住。
她说话时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含住他的嘴唇:“叫我的名字,对我说——”
“亲我。”
孟引璋莫名感到一阵眩晕。
或许是威慑于她强硬的姿态,或许是急切地需要什么抚慰他惶惑不安的心,他终于顺从地呢喃道:“符彧——”
“亲我。”
于是愉悦的话语随着潮热的气息一同将他困住。
“好乖啊,姜柏。”
*
孟引璋失神地被推开那个令他安心的怀抱,他无意识用指尖点了一下嘴角。
直到对上符彧戏谑的目光,他才狼狈地垂下眼眸,弯腰将刚才散落的体检报告一页页夹好。
他动作不停,符彧的声音也源源不断灌入他耳中:“我很喜欢你,但我不喜欢你的理想,也不喜欢你的野心。为什么不停止你无聊的白日梦呢?”
“只是单纯呆在我身边,什么都不想,不好么?”
“不是经常有人说,女人征服世界,男人征服女人?为什么不干脆换一个理想和目标呢?与其和女人争抢这个世界,不如去努力得到一个女人的真心。”
“你不想要得到我的爱吗?”
他下意识直起身,并看见她脸上流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仿佛对他而言,连权力都不配与她施舍的那点微薄的喜爱相提并论。
见他没有应声,符彧没有生气,仍然微笑着歪头问道:“你不想要吗?”
孟引璋骤然攥紧了手中的纸张,他还是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