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服了你,颠倒是非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吗?到底谁先打扰的谁?”岑溪不耐烦地反问, 他侧过半边身体,厌烦地扫过黑墨镜,“明明是他闯进了我睡觉的地方!”
黑墨镜立即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符小姐, 是我来的时候没检查仔细。”
“你是有问题, 这个再说,”符彧不在意地对他挥了挥手, 转而指责岑溪道,“那你就不能吱一声吗?哪个正常人睡沙发底下?要不是我刚才发现有个黑影,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岑溪揉胳膊的动作停了下来, 没好气道:“哦, 我中途出来给你当靶子吗?当我傻?你怎么不说是他打人的动静太大了, 吵醒了我?”
一提到打人, 他立即皱起眉, 面上的表情隐隐有些烦躁:“你能让他找个机会再打第二个三下吗?”
符彧:“你和第二个有仇?”
“我都没看清他的脸, 鬼知道他是谁?”岑溪立刻反驳,他忍着烦躁继续说道, “你的保镖打了第一个人十七下, 但是只打了第二个十四下。这不公平!”
“哦,所以你是在替第一个打抱不平?”
他否定了, 表情十分认真:“是对第二个人不公平。他比前一个少挨了三下,可是凭什么呢?难道不应该每个人的待遇都一样吗?”
符彧:“……”
符彧:“神经病。”
她对他的脑回路感到匪夷所思,觉得还不如早点下去吃饭,反正他也不能干什么。示意黑墨镜把东西收拾好,她无视了他的眼神,径直向外走。
关门之前,岑溪反应过来,迅速用手压在门缝,然后趁机挤出来跟在她身后。
“你要去哪?”
“食堂。”
他立即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黑墨镜走了另一条路,隐蔽地消失在学校里。路上就她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这种相似的情形让符彧不觉想起上一次也是这样,只不过现在前后位置的人颠倒了。
岑溪还在念经似的重复着要她让人再把断鼻打三次。
“啧,你以前不是挺孤僻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多话?”她受不了了,直接打断他,“你实在看不惯,哪天自己动手不就行了?”
他的五官皱成一团:“那不一样,必须得他动手。我要是打了他三下,就对前一个人不公平了。所以你——”
“啪”地一声,他的左脸被扇了一下。
他一愣,隔了几秒,正要发火,右脸又猝不及防被扇了一下。
“喂——”
符彧用力抽了他左脸最后一下。
啊,现在舒服了!
她故意做出苦恼的样子:“诶呀,一不小心多抽了左边一下,怎么办?是不是也让你觉得很难受?很不平衡了呢?”
“你故意的!”他气得眼睫都在颤抖。
“怎么会呢?我这个人对同学最友善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她吃惊不已地看着他,然后在他嘴唇都抿起来时,嘴角不自觉往上翘。
岑溪气急之下,登时沉下脸,越过她先一步走了。
见他又恢复成原来阴郁的样子,符彧反而嘻嘻哈哈地跟在他后面。之前那次没注意,这次她稍微留神,才发现他走路很奇怪,像设定好的人工智能。
空地还好,如果有台阶或者白线,他一定要先迈左脚。
当然,这是个人习惯,没什么好说。可有时白线间距太密集,不匹配他的步长,导致他不小心右脚先踩上了白线的话,他不管有没有人看着,都非得退回去,重新迈左脚。
而且他走路时视线只会盯着前面的路,完全不会因为附近有什么热闹飘过去哪怕一秒。甚至人群密集时,他还会拉下卫衣的帽子,把整个脸缩进去。
像个小王八。
符彧不远不近尾随着他一路走到食堂窗口——他的余光应该早就发现她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似乎已经懒得和她掰扯,随便她了。
他的午饭是打包的,除此之外,还另有两盒猫饭。
符彧不可思议地指向他的餐盒:“为什么阿姨会给你这个?学校食堂什么时候还有这个业务了?”
“我付了钱,为什么不可以有?”他拎着午饭,表情麻木,一副想走却不能的样子。他忍气吞声看了眼自己被拽住的袖子,“什么时候能松手?”
符彧理直气壮地对他说:“当然是帮我扫完码,等我的饭打包好,你才能走!”
结果五分钟后。
岑溪出了食堂,一路往偏僻的树林走。他越走越快,就差跑起来了。可惜,后面那个人影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就这样优哉游哉地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