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埋怨的语气,他眼睛里却洒满了纵容与柔和的笑意。
下一瞬,他笑着转过身,竟正对上另一副倨傲刻毒的面孔。
文怜星顿时笑不出来了。
“小春,你——”他垂首嗫嚅着想要说什么。
然而,江别春骤然打断了他:“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在我面前和符彧亲密,故意抢先一步迎上来对她表现得很体贴,好像这个家只有你最关心她似的,故意穿成这副烧样好让她第一眼就看见你?”
每说一句,江别春就紧紧往前逼近一步。他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厌恶和轻蔑的态度,并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就这么寂寞吗?连自己继子的未婚妻都觊觎!”
“这么浪.荡,是因为继承了你那个在外面做荡.夫的父亲的卑贱血脉吗?”
“他背叛了你的母亲,而你——
“也要背叛我的母亲吗?”
江别春停下了脚步。
他阴毒的目光像钉子一样将文怜星钉在无形的空气中,如同他那些挂在墙壁上的画。
而文怜星被迫后退的步伐也蓦地顿住。
原本柔软鲜活的表情像外墙上的彩绘被大雨冲刷殆尽,只留下一片可怕的沉默的空白。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泛出一股无机质的冰冷。
他倏地开口道:“这不就是你母亲想要的结果吗?况且——”
“你没有把我当做继父,我又为什么要在意她是不是我继子的未婚妻?”
文怜星突然往前迈了一步,他的神色有一种莫名的令人畏惧的平静。他轻声说道:“我要不要做一个荡.夫,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如果她想要,我当然会给她我的一切。”
“我可以做她的叔叔,她的继父,成为她需要的某个长辈。”
间隔了一隙,他顶着江别春恶狠狠的眼刀以及随时要扑过来撕烂他的嘴的威慑,平静地说完了剩下所有的话。
“也可以做她的情人,她的床伴,在她无聊的时候甘愿伏在她腿间做一个荡.夫。”
“只要她需要。”
……
“贱人!你还真敢勾引她!”江别春死死盯着他,暴怒之下随手捧起一只名贵的花瓶用力砸过去。“砰”地一声,花瓶摔在地面,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而这次,文怜星避开了那只花瓶,没有任由他宣泄怒意。
“愚蠢。”他冷漠地评价道,然后视若无睹地绕过满地碎片先行在餐桌旁坐下。
家里的下人和管家都没注意到他们刚才的争论,即便看见他们发生了争执,也没人愿意上赶着找晦气,几乎都假装看不见地躲开了。
但现在眼见着江别春的怒火有发酵的趋势,管家终于暗叹一口气,不得不走过去,好声好气地哄他:“少爷,快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马上符小姐就下来了,难道您要让符小姐等您吗?”
“我……我只是……”
听到符彧的名字,江别春用力咬住嘴唇,努力压抑着怒气。他阴沉地看了文怜星最后一眼,这才在管家的陪同下上楼。
下人大气不敢出地打扫着地上的碎片,只盼着符彧能早点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桌上的人好不容易全了。
符彧代替江女士,坐在上首。这个位置视野很好,底下人的表情都能轻松纳入眼底。她不觉纳闷地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地咀嚼着食物。
不是吧?她就洗了个澡的功夫,又有人发癫了?不然怎么一个个死了爹的样子?
不过奇怪归奇怪,她可没打算插手。
小男人互撕,她一个女人总是在中间调解算什么?说出去,别人要笑她像个爷们的!大女人的精力可不能浪费在这里。随他们去吧,反正不还都喘着气吗?
没死就行。
这样想着,她心安理得地假装不知道他们发生的矛盾,美滋滋地举起手:“可以再来一份吗?今天的菜做得真好吃!”
“当然可以!您喜欢就好!”
下人笑眯眯地回答道。
天知道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能进行一段正常和谐的对话有多不容易!因此当符彧主动出声打破这片死寂时,下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晚饭在古怪的氛围中结束。
符彧吃饱喝足后,就高高兴兴地回房间去了。
“嗤!”江别春紧随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发出了一声冷笑,也离开了餐桌。
文怜星仿佛察觉不到这股鲜明的恶意似的,慢条斯理吃完了剩下的东西,才含笑和孟引璋打招呼说:“突然想起来忘记让小彧喝姜汤了。我先去煮一碗,你慢慢吃,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