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亲眼看到岳逐杀了囡囡那刻,她便知道是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所以从那时起,她便开始在暗中寻找,她想要找到一个能帮她结束这一切的人来。起初她诱刁氏上船,因为刁氏爱女如命,若她告知囡囡身死的真相,或许刁氏会愿意合作。
可刁氏终归年岁大了,观察许久,她还是选择放弃,令寻他人。
其实单从“褚朝云用自伤逼得李婆子送她过来”这一点,褚朝云这个姑娘,也并非令她多么惊喜。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
她同褚朝云接触之后,忽然开始升起了希望。
她越发察觉这姑娘不似寻常,无论做事说话,甚至脑袋里的某些想法,都会让她产生一种褚朝云非大祁人的错觉来。
她不是没派人调查过她,农户出身,在来到蕤洲之前,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土生土长的那片村落。
可她对褚朝云还是好奇的。
所以……试一试她,应该也无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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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朝云离开钟府并没回家,而是去看了宋谨。
宋谨这两日已经好了许多。
她进门时,男子正靠坐在床榻上喝药,那草药苦味浓郁,熏的满屋子都是。
这几日仵作已经上报岳逐爱徒已死之事,而对方也没有太过起疑,人是他的杀手所杀,岳逐还是很相信杀手们的能力。
再加上尸体的事一向是仵作来处理,所以阮老头便跟岳逐说,已将爱徒下葬了。
为了糊弄住岳逐,阮老头声称一定会亲手抓到杀害徒儿的凶徒,但岳逐心知肚明,此案阮老头根本破不了。
这件事被短暂的敷衍过去,只要宋谨不露面,或是不在白日露面,就没谁知道他还活着的事实。
见他身体大好,褚朝云就把知晓的事和他说了说。
宋谨听后,凝思片刻便道:“听她这般言辞,这件事情似乎还有不少的疑点……譬如真正的岳常是因何而死?而岳逐如此谨慎地一个人,又为何要在圣上拨款那一日登上花船?即便是有天大的喜事,也不太能成为他冒险上船的理由。”
褚朝云:“不错。而且,想要给岳逐定罪,彻底破了这花船案,我们就必须要找到证据才行。”
宋谨:“要拿到花船牟利的账本。”
说着,他们就想到了正帮着赵大管账得褚郁和项辰。
褚朝云其实并不愿指望两个孩子,此事凶险,一个不察就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沉思着,目光落在实处,随即又忽的抬眸,“还是不对,春叶和蕙娘在雅间的时间也不短了,据他们说,管事的确实不曾叫姑娘们做出格之事,哪怕有客人想对他们动手动脚,也会被赵大的手下们给拦住。”
所以,花船做的,的的确确是正当生意,与勾栏不同。
往大了说,也就是独特一些的饭馆酒楼罢了。
可哪怕他们请了程月掌厨,娱乐的项目也比寻常酒楼更多,那赚得的银钱也不该是如此庞大的数目……
岳常有本事拿出钱来修桥铺路,救济百姓,还有能力拉来外省州县的富户带动经济,所以才有了东码头那般繁盛之地,才有了如今这般与昔日不同的全新的,富庶的蕤洲。
这么想来,看似普通的花船简直就是一棵岳逐的摇钱树了!
可这明显就不正常。
而且,既不做违反大祁律法的行当,为何不明明白白的招工,非要在各地安插暗桩,将无辜之人骗来这里??
褚朝云发现她确实无法理解岳逐的脑回路。
“难不成……这花船深处,还有我们看不透的一些勾当?”
宋谨看向她。
而这,也是褚朝云的疑问所在。
第96章 一更
由于宋谨的身体才刚刚恢复,还不能交谈太久,所以褚朝云便叫他早点歇下,自己则回了隔壁院子。
往日里,这个时辰褚家人也已经早早睡下,这是从前在村里生活养成的习惯。
村中娱乐少,而且睡得太晚也费油灯。
不过今日似乎不同往日,褚朝云前脚才推门进院,听到动静的三叔三婶便立刻从屋子里奔了出来,而与此同来的,还有褚家大房二房的人。
刘玉花与褚朝云对视片刻,嗤笑一声,然后就张牙舞爪的嚷嚷开了,“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根本就不是褚朝云!”
这话她其实也没敢提前和大房二房讲,而是借口有事才将他们喊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要打褚朝云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话一出,褚朝云的亲爹娘肯定第一个不应。
曲艳厌烦刘玉花已久,见她一再给自己的闺女泼脏水,一个不忿就跑上来揪刘玉花的头发,“大半夜你说什么疯话?敢诋毁我闺女,你要作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