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的人自然会紧张世子身体。
不必他提醒啊。
“哦...”季清欢指尖摸着小木牌,低沉的吸了口气,“...这些事,叫门房的人别议论了。”
无非是议论韩枭身体弱,骑马归来都要病一场。
但其实不是因为骑马。
季清欢知道,不是因为骑马。
韩枭患有心疾,一生气就会发病,会晕眩和呕血。
像之前在悬崖那次.....
真的没事么。
“他们议论的并非此事,他们是说那医师诊脉挺新奇,”墨鱼随口叙述,“正把脉呢世子又呕了几口血,医师惊慌说这人不成了,把南部的人们险些吓死,可过了一会儿医师又说,脉象好好的,平安无碍.....”
这事不稀奇么。
前后片刻,就有这如此截然不同的脉象。
有人说是那医师误诊。
又有人说不可能,医师是袁州城医术最好的,不可能分不出将死之人和稳脉。
还有的猜测医师跟南部有仇,故意诊错了吓唬人。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墨鱼说:“嗐,就是闲的瞎议论,我已经制止他们了不要以讹传讹,总归世子脉象好了就成。”
“.....哦。”季清欢眉眼间有些迷茫。
他不明白脉象忽变是为什么,却很担心韩枭。
想去隔壁看一眼。
可是又怕他现在过去,韩枭见了他会更生气。
似乎每次病发都是被他气的.....
愧疚感一阵阵袭来。
怎么办。
墨鱼见人愣着,便把桌上的糕点推了推。
“您先吃点东西,我去后厨瞧瞧饭菜做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端着给您送来。天儿热,府上就您一个人,也不必往膳厅去了,少些跑动。”
“嗯。”季清欢垂着眼点头。
这模样,也不知是听了还是没听。
墨鱼心底叹了口气。
转身离开寝房。
就是不懂——
这俩人明明昨天还那么好。
今天就别扭成这样?
因为什么啊。
复杂。
“......”
两座府邸是类似的建筑构造。
两个后院也只隔一面墙,睡觉的内室都在东角坐落。
季清欢的小院隔壁,是从前他老爹住过的偏院,老爹院子的墙外就是韩枭寝屋。
午后阳光依旧还很毒辣。
“吱。”房门被开合。
没过多久,季清欢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薄衫,手腕戴着小木牌,静悄悄爬上老爹院子里的西墙头,探头往韩枭寝房里看.....
什么都看不到。
因为天气太热,室内都摆着冰鉴制凉。
韩枭寝屋的棕木窗紧紧关着。
他朝院里看过去,院里也不见华生身影,只有几个南部侍卫站在房门口,好似有人催促后厨做些肉粥送来。
他看不到韩枭。
墙头上的砖石都被阳光晒到滚烫,季清欢披着的发丝已经干了。
他指尖扒着滚烫砖石,不甘心也只能从墙头下去。
把韩枭气病了。
现在连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看不到。”季清欢眼眶涩的鼻腔都疼,无力的攥着木牌,“可是.....”
离得这么近。
不看一眼怎么能放心。
他立在墙根儿晒了一会儿,视线顺着墙壁、望到上面的屋檐和石瓦。
能不能.....
能不能爬房顶上掀瓦片。
只看一眼他就走,不打扰屋里人。
可不可以啊。
第378章 再搭你我是狗!
砖石被暴晒后,触感是粗糙烫手的。
季清欢挽起袖口,从墙角攀着墙壁悄悄往上爬,不敢助跑飞身而上,怕会引起南部侍卫注意,力求让动静最小。
他只是偷偷看一眼。
看一眼就好。
记忆里,他从来没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此刻蹲行着从墙头绕到屋子后面,踩着瓦片慢行,慢慢、慢慢的往前挪,预估了韩枭床铺的位置。
就是这里!
也顾不得瓦片有灰尘,季清欢穿着刚换上的纯白里衣,整个人都趴在滚烫瓦片上,顿了顿,等自己的呼吸平静。
他鼻尖离瓦片很近。
有透明汗滴落到瓦片上,是圆形湿痕。
头顶阳光暴晒着,他凝神屏息、很轻的伸手挪开一片瓦......
看到了!
底下。
浅紫色的床幔,棕红雕花木床。
床上的人紧闭眼睛,弓腰侧躺着,身上盖有色彩鲜艳的粗针织线毯。韩枭穿着月色的凉丝绸缎寝衣,一只冷白手腕搭在软金枕上,脑后墨色长发以扇形铺放着,看不清脸庞。
很安静的内室,更安静的人。
床边摆着一双乌檀木屐,棕黄色地板上摔着一只药碗.....季清欢盯着药碗的眸子紧了紧。
显然汤药韩枭不喝,还把碗砸了。
不喝药怎么行?
就在季清欢心里煎熬又担忧,险些现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