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枭不傻,韩枭什么都知道。
韩枭眸色沉默的问:“...你爹让你务必要留我在西夏,以便随时拿捏我父王,对么。”
“韩枭....”预感到韩枭下一句话是什么。
季清欢飞快摇头,不停的摇头。
却没开嗓否认。
因为他老爹确实是这个意思。
并让他哄着骗着韩枭....
务必带领破辽军,与季家结盟。
“......”
“难怪从前对我爱搭不,在误会我要离开西夏的时候,忽然就转了性,”韩枭笑的绝望而破碎,眼窝红了一大片。
他轻声夸赞:“季清欢,你真是一个很好的少主,季家未来的希望。”
不是!
“你听我说,”季清欢冲上去抱住韩枭的胳膊,竭尽全力解释,“我爹是要我这样做,但我挽留你并不是因为这些,是我自己,我真的想把你留在身边,无关其他任何事,我喜欢你也是真心的!”
“你的真心体现在哪儿?”韩枭问。
垂眼看着季清欢的手抓在他衣袖上,表现的像是他对他很重要,哪里重要?
韩枭叹息道:“...是我死而复生后险些被你强暴,是这只木牌,还是你百忙中抽空陪我吃的几顿饭,你当我没吃过饭啊,季清欢。”
他就是太好追了。
太容易被季清欢追到手,所以季清欢才如此不珍惜?
韩枭转头看着周围:“就连你说的领我玩,都要选在这样一个廖天野地里,什么破山破水,叫我跟你暴晒在树林里,我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么,你连带我在城里逛都不敢.....”
“你不方便,城里都是季家军?”
“你安排的约会就跟你的态度一样烂,又烂又敷衍。”
明知道他不喜欢晒太阳。
却带他来野地里玩。
“......”
“不是啊,”季清欢哑声解释,“我没这样想,我以为你会喜欢瀑布和水潭,我想带你捉鱼,捉小螃蟹。”
捉鱼,小螃蟹。
韩枭更觉得讽刺:“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凭什么这样以为,我会喜欢你拿这些破烂东西糊弄我?”
高兴的时候季清欢摘朵花他都当宝。
不高兴的时候,季清欢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你喜欢什么,我带你去。”季清欢顺着胳膊想牵韩枭的手。
韩枭甩开他:“不必了!你既然有事要忙你就走。”
“我不走。”季清欢摇摇头,眼眶也红了。
眼前人红了眼眶。
“你真是...”韩枭看着他的脸,无法自抑的又心软。
于是韩枭抿唇问:“那你愿不愿意为了我,像我关心你爹一样关心我父王?”
说了这么多,能讲的道都讲了。
季清欢不可能不懂。
所以,这是他问的最后一遍。
“!”感觉到韩枭的决绝,像是要离开他?
季清欢紧紧攥着韩枭的手腕,却还是回避话题。
“...我们,今天先不聊这个,行吗。”
“......”
“......”
“别绕弯子了,”韩枭眸色尽显失望,嗓音也随之冷淡下来,“其实你很清楚我在问什么,对吧。”
季清欢:“......”
韩枭心痛的闭了闭眼。
根本就不是关心父王那么简单。
他在察觉季清欢对他父王的厌恶和敌意后。
问的是——
等匈奴退去,季韩两家的血战也会到来,若季沧海叫你杀我父王,你敢不敢违抗你爹的命令,不对我父王下死手?
季清欢心里很清楚韩枭问的是这个。
所以他回避、回避、无尽回避!
那么答案也就揭晓了。
他不敢。
“你这么与季家齐心,又何必说想跟我在一起,”韩枭的失望溢于言表,慢慢挣脱季清欢的手,抽离自己的手臂。
“连我的父亲你都不敢说自己会手软。”
韩枭嘲讽的问:“哪天季沧海要是叫你杀我,你岂非也会‘犹豫过后’点头同意?”
“我不会!”季清欢答的很快。
韩枭摇摇头:“你的话我半点都不信。”
“...韩枭,那假如韩王叫你杀我爹,你会......”季清欢问的艰难。
现在才想起来问?
季清欢,你蠢的可以。
韩枭冷笑着说:“我若是听父王的话,季沧海会死在匈奴手里、死在京城、死在来西夏的船上、死在金陵江、死于叛徒的酥骨醉,他有十条命也早化成白骨了,而上述的任何一条,都脏不了南部的名声。”
季家破烂漏风的这两年里,他父王有许多机会能杀了季沧海。
是韩枭一次都没照做过。
“你....”季清欢愣住。
原来韩枭早就做出选择,并一次次放过他老爹。
而他还在纠结于——
要不要违背父令饶恕韩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