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林墨羽。
清了清喉咙,深深吐口气再次张口,“我…….”
快走吧。
还没等常晚风继续说下去,林墨羽听不下去了,不算温柔的朝他脸上甩了个帕子。
常晚风躲都没躲。
那帕子似有预谋的挡住了他猩红的眼底。
“你累了,有什么话明天说。”林墨羽往屋外走,示意门口姑娘们抚琴奏乐。
“今夜不会有人靠近这间屋子!”
说完门被关上,外面的声音起起伏伏。
所以,璟泽也知道了吗?
是了,总归是瞒不住的。
眼前的白挡住了他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在看不到前方的时候,他终于闭上了眼,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将所有心事都撞了个粉碎。
林墨羽的体贴总是不合时宜。
帕子在脸上,还有股青楼的胭脂味儿,是风月过的痕迹。
操!
林墨羽,你真的是!
你他妈的……真的是!
常晚风驻足在原地久久动弹不得。
接着一滴……
两滴……
三滴……
整个人在颤抖中跪坐在地上。
第48章 求过
离京四月,归家一日。
热闹的小院只剩下有些寂静的尘埃,风过处,火盆里烧剩下的黑漆漆的灰烬被吹得七零八落,在雪地上打着旋儿。
几道门相隔,这个府上的人都是彻夜未眠,各怀心事。
天没亮时,灰蒙蒙的天空中仍挂着几颗黯淡的星子,常晚风走到闻昭屋门口,脚步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犹豫了一瞬,最终,他还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闻昭听到脚步声,瞬时看向常晚风。
而后相对无言。
半晌,常晚风在惊讶、疑惑、伤痛的目光中转过身,可手还没碰到门幔,闻昭就再也忍不住,目中噙泪,微微颤抖着肩头问道,“老头儿……是你杀的吗?”
常晚风回过身,就看到闻昭裹紧了被子躺在床上,透白的脸色像褪血一般,顿时有些无措。
他没回答,缓着步子走到床边蹲下身,用手轻轻拭着闻昭的额角,问道,“璟泽,你是如何看待我?”
闻昭感受到有淡淡的血腥味,却出奇的没有作呕。他皱着眉把手伸出被子,想去摸摸常晚风微凉的指尖。
可还没碰到人,手就被抓住。常晚风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又揶好被角,轻轻吻在了闻昭的眼睫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璟泽,你尽管恨我,但别怪我!”
校场内,赤燕军先锋、步兵、骑兵战旗分立,帛带轻扬,缡结交错。柳少卿被人压着走向议事房。他知道这个事儿不会轻易善了,但他百口莫辩。
门帐哐哐的被掀开,赤燕军有军职的人大半都在,张自成沉默的看了他一眼。
柳少卿肩膀被往下一压,弯着膝盖磕到地上,他顾不上疼,但是也说不出什么话。
他不说,张辛就开口说了。
“国子监闹事,都是你调教出的好学生。”
他抬头去看张辛满面春风那张脸,说道,“国子监我教导已有几年,兢兢业业,从没生出过任何事端,太傅无论为何亲自教导国子监,我都无能拒绝。学生死了便死了,我可以继续调教!”
“继续调教?你也知道死了便死了,太傅都被杀了满门,你他妈多了点什么??”张辛挂着不阴不阳的笑,一副马上就要大仇得报的样子,手里刀往地上一杵,发出声响,“闻老头子教导国子监才几天,这事你逃不了干系!”
柳少卿看向张自成,有些狼狈,太傅府上一夜被灭门,他是早上才知道的,但太傅起初教导国子监,他是发自内心觉得应该让学生多受一些熏陶。
但太傅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么一番事,他看着张自成的眼睛,不知该如何解释,正思索间,常晚风走了进来。
柳少卿心中恍然一动,不对!太傅没有被灭门!
国子监学生死了,上下殃及的官员死了,太傅死了,他被押在这里。
但还有人没死!
是有人把他耍了,是有人要除掉他!
柳少卿仍记得那一天在围猎场,常晚风亲自说出口的那一句“主人回来了,狗才要咬人了吗?”,但他现在却站在张自成身侧。
是有人,要将他置于死地!
柳少卿突然笑了,目光却怨恨的看向常晚风,说道,“太傅被除了满门?”
张辛神经大条,一心只想杀了柳少卿泄气,他想把柳少卿逼得哑口无言再一刀了结,也没有耐心听太多。
按照他的计划,这些都是一刀一刀又一刀就能了结的事。
常晚风目光微闪,此时跟张辛产生了奇怪的不谋而合,应该第一个先了结柳少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