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这件事里,蝉罗说不上有大罪,却也不是无辜的,虞知聆自然知道宁蘅芜为何生气。
蝉罗喃喃道:“对不起,是我有罪,我什么都做不好。”
虞知聆叹了声,瞧见蝉罗又低下了头,恨铁不成钢:“你一个大乘满境的修士为何总是这般自怨,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了跟头就站不起来了?你的修为足够吊打中州了,我当年都横着走了,你别总是低头怯生生的模样,我见不得。”
是她自怨了吗?
蝉罗瞧着她站在月影下,身后便是中州最高的山,她是中州最强的修士,无论是她被困在黑不见天日的界中,又或是她最后心境崩塌自戕而死之时,虞知聆似乎从未自怨过。
“我……对不起……”
太久了,已经六百年了,她在浑浑噩噩的六百年里,恨逐渐磨去了爱,也磨去了她的自我,仿佛活着就只是为了要一个答案。
而虞知聆正愁怎么安排她,难道住普通弟子的房舍吗?
带回听春崖定是不行,那只蛇崽子乱吃飞醋,跟柳归筝都能吵起来。
宁蘅芜现在生气,八成也不能去宁蘅芜那里。
至于燕山青和相无雪便更不行了,两个独居的男子,对蝉罗是种冒犯。
那就只剩下梅琼歌了,虞知聆心下一决定,拿出玉牌准备和梅琼歌说。
“小五。”
冷淡的声音自青阶上传来。
虞知聆下意识回应:“欸,我在呢。”
她抬眸看去,对上宁蘅芜冷淡的脸。
宁蘅芜看了眼蝉罗,一言不发,随后转身离开。
虞知聆秒懂,连忙推了把蝉罗:“跟上去啊,我二师姐同意了!”
蝉罗还懵着,被虞知聆推上了青阶。
“去吧去吧,追上我二师姐,你先住在她那处,她那里地方也大。”
蝉罗敏锐发觉,宁蘅芜脚步慢了些。
她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小心追上前,与宁蘅芜并肩,中
间隔了些距离,悄悄侧眸看她,发觉她并未有厌恶和拒绝的神情。
“……谢谢。”
宁蘅芜没说话,一个眼神没给她。
蝉罗又低声说了句:“谢谢你,谢谢你们,以及……对不起。”
宁蘅芜冷嗤一声,脚步快了些。
蝉罗也只能加快步伐,走到尽头的时候,回身望向山脚下的虞知聆。
她正在乐呵呵给守门的弟子们分糖,皎月的光落在她脸上,眉目弯弯,笑得肆意,十几个弟子围在她身边,接过她的糖,似乎在和她说闲话。
蝉罗曾经不懂,为何她愿意为了颖山做到这种地步,有胆子孤身跳魔渊,万千魔族险些撕了她。
明明年纪不大,在中州高境修士中,她无异于是极为年轻的,阅历也并没有那般丰富,怎么就有这么勇敢的一颗心?
死他们都不怕,最怕的是生不如死,跳魔渊无异于如此。
现在她明白了。
因为爱的人有很多,这份情感支撑她走下去,再苦再难都会走下去,再恐怖的地方也愿意去闯,只要能为他们搏一个永世安宁的机会,只要可以为亡师雪恨。
只要他们在,她就永远也不会怕。
虞知聆是个很好的人,颖山于她而言,也是个很好的家。
家,实在太过美好。
***
虞知聆边走边锤肩,这几日当真是将她累到了,白日几乎都在铲除魔魑,她再次回来后,还是第一次打这般持久的架。
直到看到了听春崖上方燃起的炊烟,虞知聆站在台阶上,唇角弯了起来,兴冲冲跑向墨烛的地方。
推开院门,她一头扎进去,刚好撞上墨烛的怀抱。
“师尊,干什么?”墨烛闷笑两声,接住莽撞的师尊,顺势抱住她,下颌抵在师尊发间轻蹭。
虞知聆揉揉脑门,在他怀里抬起头:“你干什么忽然开门啊,我还想吓吓你呢。”
墨烛低声道:“听到师尊的脚步声了。”
即使她刻意压低,但墨烛听觉灵敏,还是能听出她回来了,刚准备拉开门迎接她,便被虞知聆一头扎进了怀里。
虞知聆闷闷道:“我身上脏。”
“水放好了,去沐浴?”
“……嗯。”
小徒弟很贴心,将虞知聆送去沐浴,师尊泡在温暖的汤泉中,觉得人生也就这样了,美好!
要是能把幕后大反派干爆,那就更美好了!
她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水花,忽然想到自己的功德值已经4150了,那么第四阶段的记忆应当快回归了,似乎每一次记忆,都是为了让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