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行有他跟随,入眠由他陪伴,小徒弟给她端茶倒水,连饭都是剔好刺剥好皮递到嘴边的,被她怎么折腾都不生气。
到底是脑子有病,还是真的喜欢她?
想到那种可能性,虞知聆一个哆嗦,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做梦,她得是喝了多少假酒才能醉成这样啊。
她这具身子拿的可是反派剧本,他没什么特殊癖好吧,没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墨烛在收拾餐桌,虞知聆推着轮椅来到他身侧,歪歪脑袋打量这个小徒弟。
难道……
是师尊汹涌的关爱和负责任的管教温暖了小徒弟冰冷的心?
墨烛盛好汤摆好饭菜,正准备回身伺候自家师尊吃饭,刚扭头对上师尊闪亮的眼睛。
墨烛:“……师尊,用膳吧?”
虞知聆自己推着轮椅来到桌边,看着一旁在木椅中坐下的墨烛,双眸微微眯起。
墨烛:“……”
墨烛问:“看弟子干什么,弟子脸上还有面粉吗?”
虞知聆摇了摇头:“不。”
墨烛:“那师尊在看什么?”
虞知聆:“看你有没有感恩之心。”
墨烛:“?”
虞知聆凑近,颇为认真问他:“师尊对你好不好,从你回宗开始,有没有感受到师尊汹涌强大的关爱?”
墨烛想起她送的番薯,她的偏袒和保护,怕黑的她冲去了潋花墟救他。
这些算是关爱吧?
墨烛点头:“嗯,有。”
虞知聆又问:“那有没有感受到师尊对你的严厉管教?”
她指的是她列的那个清单吗,叫什么《成功徒弟是如何养成的》。
墨烛迟疑点头:“……有。”
虞知聆皱紧眉头:“所以你对师尊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感受到师尊温暖的关爱和对你的管教了?”
墨烛忽然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
她觉得他对她的好是基于徒弟对师尊的感恩。
墨烛脸上的轻松一点点冷下,一股寒意沿着外衫往身体里窜。
虞知聆:“你怎么不说话?”
墨烛紧抿唇瓣,在她的逼问下,忽然反问了她一句:“师尊呢,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你的弟子,还是因为我是墨烛?”
虞知聆皱了皱眉:“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
区别大了。
墨烛沉声道:“如果我不是师尊的徒弟,只是墨烛,师尊会对我这么好吗?”
虞知聆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师尊迟钝的大脑这时候响起了警报,缩了缩身子想要远离他。
“选这个干什么,你们就是一个人——唔,墨烛!”
轮椅下方被人勾住,他这人腿长,轻轻一勾便将想要推着轮椅跑路的虞知聆给拉了回来,这下他们的距离近到几乎肩膀挨着肩膀。
墨烛扣住她的手腕,微微俯身凑近她,固执道:“我就要答案,不论过去,师尊就只看现在,如果现在我不是你的徒弟了,你还会对我好吗?”
虞知聆觉得自己小命要休。
墨烛眼里的晦涩太明显,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很大
,一条腿懒散伸展,刚好抵在她的轮椅下面,她便是想推着轮椅跑都不行。
“……必须要说吗?”
“弟子想知道。”
虞知聆艰难吞咽,滚了滚嗓子,颇有求生欲给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会,肯定对你好。”
墨烛脸色松了松:“为什么?”
虞知聆坚定道:“因为你是墨烛,我会一直对墨烛好。”
这话有一半哄人的意味,墨烛听得出来,他这位师尊脸上藏不住事情,但即使是哄他,他也听得开心。
墨烛弯唇笑了笑,捧住她的脸,额头跟她的额头相抵,他颇为依赖地蹭了蹭她。
“嗯,我也会一直对师尊好的,即使师尊不是我的师尊,我也会对师尊好,因为师尊是虞知聆,只要你是虞知聆就好。”
他一直喜欢的,都是她。
与过去十年那个人没有半分关系。
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幼时的仰慕变成少年时的爱慕,但对象一直没有变,只有她。
虞知聆勉强笑笑,摸摸小徒弟的脸。
“阿聆。”
轻飘飘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虞知聆循声看过去,瞧见个头戴幕篱的人站在拱门处,身后跟着的正是浮翠。
“归筝?”
柳归筝将幕篱摘下来,看也未看墨烛,来到虞知聆左手边坐下,神情平淡。
“墨烛有告诉你那魔修的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