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闻朝谢行绎昂昂下巴,示意服务员将菜单递给谢行绎——三人中,要说口味最挑剔的那位,非谢行绎莫属。
谢行绎随意翻了翻,待对面介绍完,他才抬眸看向另外两人,见他们都没有要添菜的念头,便顺势将菜单递了回去。
可菜单刚送出手,谢行绎忽地想起服务员口中那道白芦笋炒蟹肉。
如果没记错的话,某日吃饭,周颂宜应当是点名道姓向厨房要了份类似的菜品。她吃时相当满足,抿着唇笑得眼都弯成了一轮月牙,好似一只餮足的猫咪,因美味的吃食收尽了爪牙。
“等等。”谢行绎又叫住服务员,他侧身道:“你刚才说的那道有芦笋和螃蟹的菜,也加上吧。”
陈绍安记得,谢行绎分明很讨厌吃海鲜,他托腮不可思议地望着谢行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是不爱吃这种。”
谢行绎面无表情地夹了一筷子凉菜,平静地说:“偶尔也需要换换口味。”
周祁闻却无情揭穿,他轻哂着,戏谑地说:“看来还是我们魅力不够大,不足以让阿绎为妥协。”
他以前从不会为了别人将就自己的口味。
被人看穿想法,谢行绎却没有丝毫局促。恰好陈绍安又有新的话题要聊,他添了杯酒,八卦询问:“阿绎,听我爸说,你最近打算拿下瑞海边上那块岛重新建座酒店。”
这事周祁闻并不知情,他愣住,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深州那块地的报价:“谢总好实力。”
谢行绎却不吃这套: “之前有和你提起过。”
周祁闻只是笑笑。
填海造地,这可不是小项目,更何况,谢行绎似乎并不想走“珀”系列的老路。若说君悦“珀”系列走的是矜贵老钱风,那按照项目书来看,这家新酒店似乎是要将奢侈夸张的风格发挥到极致。
事实上,君悦完全没必要改变赛道。先不谈“珀”系列近几年推出的“名画黑白”房卡早已经吸引了大批消费者打卡收藏,单从它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名气口碑来说,也没必要从风格改变。
老牌要搞大创新,那是相当有挑战性,抛开其他不谈,谢行绎这一遭绝对不是,陈绍安心眼大,瞧不出异样,但周祁闻又怎么会不了解谢行绎的作风。
谢行绎手指点点桌面,没再回答。对于这个项目,他确实抱有私心,但事成之前,他也并不打算透露自己的想法。
去年,周颂宜的礼物是斐济一套海景别墅;那今年,她长大一岁,礼物应当要更加贵重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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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吃饭,无关工作,一顿饭下来也算尽兴,周祁闻和陈绍安借着今晚的兴致,多多少少都喝了点。
他们几个,酒量就没一个能打的,周祁闻好歹能站稳,陈绍安早就醉得趴在桌上会周公了,谢行绎叫人将他搀扶上车,看了眼时间就直接离开。
周祁闻披上外套走出包厢,靠墙站在一边,等待助理赶来接他。身侧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惊喜的呼唤:“周公子,真是巧了,居然能在这里遇见您。”
难闻的烟酒气味充斥着鼻腔,周祁闻喝了酒,本身就有些头疼,闻到这样的气味,他更是直接皱眉后退一步。
“您还记得我吗?”生怕周祁闻不记得,王兆又狗腿地介绍自己,“我是瑞斯的总经理。”
他今晚吃饭的地方就在A11对面,方才路过时看到那里亮着灯,就知道今晚肯定有大人物在——不是君悦的谢总,就是陈家或范德的公子。
这样嚣张的包厢号和保留方式,很难做到低调。
周祁闻应酬时几乎都会遇到这样的搭讪,所以今日,他还是同往常一样,并未理会,想直接转身离开。
但随意一瞥,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辞盈红着眼眶,正靠在那人怀里抬头望着自己。她今晚穿了一件抹胸短裙,润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娇嫩细腻,锁骨处挂着一条珍珠项链,面上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周祁闻瞧见王兆搭在沈辞盈腰间的手,胃里瞬间泛起了一股恶心,他视线落在那坨肥腻的白肉上,忍不住蹙眉。
在场哪位不是人精,王兆立马心领神会,他谄媚一笑,将沈辞盈撒开:“早说周总您喜欢,我第一个将她送到你身边。”
这姑娘是沈家的小姐,沈家早已经家道中落,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至少现在,瑞斯还能称得上是沈家的救世主,他也依旧能够狐假虎威。
君悦和范德这样的大企业瞧不上沈家,但瑞斯愿意抛出橄榄枝,要是沈家瑞斯的合作谈成,他们将有一大笔资金。
但在此之前,总需要牺牲些东西,而沈辞盈就是他们抛弃的第一个“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