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樨嘴角微微上扬:“那个?”
“就是那个啊!”漆汩说,“就在绎丹的时候,喝了酒的那次,我不是第二天去找小白哥吗?”
说到这里,漆汩的神色有些微妙:“我看见……”
看见臧初偷亲公鉏白!
还不关门!
漆汩正陷入回忆不可自拔之时,忽听到靳樨道:“小白还不知道。”
漆汩一愣,旋即茫然道:“啊?”
什么意思?
不知道?
看他神情,靳樨又解释道:“臧初不肯说开。”
“……”漆汩立马懂了,“要等小白自己明白?这实在……”
实在前路艰险。
公鉏白那个没救的粗神经,该怎么得了。
思及此,漆汩双手合十,诚恳地道:“祝福他。”
靳樨嘴角上扬,俄顷终于想到问起:“为什么觉得是灵乌渡?”
“真的是直觉。”漆汩道,“大军渡江,不能没有船只或者桥。以前我在西亳觉得烦闷的时候,家里有时会送来些乱七八糟的杂记,叫人念给我听。我记得有一本提到灵乌渡,说那里曾经是一个大水寨,后来当家的追随庸王脚步投靠王室,却没能得个好结果,水寨也销声匿迹。”
“似乎有印象。”靳樨道。
“关窍不在此处。”
“你说。”靳樨请教。
“在舟桥。”漆汩说,“灵乌渡的百姓都是当年水寨从人的后裔,据说藏有一支完整的舟桥。”
“舟桥?”靳樨怪道。
“河两岸架设铁牛,中间以船体相连,分开时是船,合并起来是桥。”漆汩用手指在靳樨的掌中比划,“如果句瞳选了从这里走,就一定是知道它的存在。”
帐篷外开始呼呼地刮风,听起来就很萧瑟。
琥珀幽幽地喵了一声,接着溜溜达达地爬上来,挤进二人中间,硬生生啄出个位置,漆汩便把它抱在怀里,自己则缩进靳樨怀里,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冷?”靳樨问。
“还好,不冷。”漆汩道,“秋天不是慢慢来的,它一瞬间就到了。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沙鹿呢。”
靳樨说:“明天多添件衣服罢,这里会比南方冷。”
漆汩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明天就是月夕节了。”
“嗯。”靳樨说,“本该是团圆的日子。”
漆汩略一沉默,道:“没事,我也相信死后会再相见,所以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
靳樨没回答,仿佛在思考什么。
“你信不信,我有这段记忆。”漆汩又在靳樨耳边说,“我就像一阵没有重量的风,任意东西,被所有活物忽略,从沉重的身躯上飞出,漂浮在水面、树枝和云间,最后融入星辰与日月,正要化作这世间的一部分的时候,却被拽了回来。”
他的声音轻柔而和缓,犹如吟诵,慢慢地,他睡了过去。
漆汩睡着后,靳樨又把他的头发捉在指间,缠绕着,犹如戒指。
句瞳的炚军走到灵乌渡时也已近深夜,远处水面平展,在夜色里像一块乌黑的绸布,看不清对岸有什么,村落很小,静悄悄的,沿着青石板分布在河东,时有犬吠,村口点着一盏幽幽的灯。
月色朦胧,寒风瑟瑟,木叶尽脱,一地金黄。
“又是一年月夕。”魏自说。
其实一入冬,无论怎样,怕是都要回去一趟,天晓得若英关外会出什么事。
卞云左看看右看看:“这里就是灵乌渡?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魏自观察着江面,说:“这地方风平浪静的,确实是个过江的好地方。”
卞云还是一头雾水,难道是为了出其不意?连自己人都觉得奇怪,那的确算出其不意了。
魏自:“我去问殿下看是不是要等到日出。”
乐玄就在句瞳的马车边,低声说着什么,见魏自驱马前来,乐玄对句瞳道:“时间不等人,现下就开始吧。”
魏自踌躇满志,但:“开始什么?”
句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叫村长起来见我。”
“是,殿下。”魏自说。
这个村庄平凡的午夜被霍然搅醒,村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骤然在酣梦里被叫醒,险些当场撅过去,穿着里衣、头发也没梳好的就出来了,一肚子气又满腹警惕地被带到中央空地上,那里已经聚集了村中老少,一个不落,纷纷道:“村长!”
村长气得发疯,厉声道:“你们是谁?土匪???你们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村里人的性命!”
卞云哈哈一笑,亲自取来王旗,在众人面前一抖。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的认出了那旗帜的图案:“白、白龙旗!!!”
“白龙?灵皓白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