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樨点头,这才看向凭空出现的陌生人。
元璧说:“在下元璧,会一点医,兄台伤重,若信得过我愿赌一把——”
他示意手里的药丹。
靳樨打量打量他,合上发烫的眼皮,点头,漆汩便从元璧手里接过药丸,小心地喂进靳樨的嘴里,元璧道:“窦掌柜,取水来。”
窦掌柜便捧了牛皮水袋来,漆汩感激地接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靳樨。
元璧站起身,道:“小公子方才说,绎丹出事了?”
“是。”漆汩回过神,暂且还不知道密懋会怎么解释这些事,谨慎地拣着说,“王宫里出事了,似乎是国君死了,王宫失火。”
窦掌柜震惊道:“肜王薨了?”
元璧皱眉:“小兄弟既是从绎丹出来的,绎丹如今怎样?”
“一片混乱。”漆汩说,“不仅是国君出事,似乎神坛、禁军、王后太子妃什么的都牵连其中……还有之前的那个什么,上将军靳家……恐怕要乱上好一阵子。”
窦掌柜忙道:“既然这样,三公子,我们是不是暂时不好去了。”
元璧思索少顷,问:“那便就近先休整,最近的城是哪一座?”
“休琊。”窦掌柜道,“少君在休琊城外有座小茶庄,想来可以歇一下,不必等日落,现在掉头的话,两三个时辰也就到了。”
元璧颔首,又问漆汩:“这兄台既有伤,若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同去?”
靳樨捏了下漆汩的虎口,漆汩遂:“太谢谢了!”
元璧笑,问:“怎么称呼?”
“宁七。”漆汩说,有点犹豫,“他……他是我兄长。”
元璧了然:“原来是兄弟。”
窦掌柜带来的人帮着把靳樨扶上了一辆单独的马车,商队立即收拾起来,转头往休琊城去。漆汩怕靳樨给颠着,让他把头枕在自己膝头,靳樨片刻后醒转,漆汩:“你醒了!还在发热么?”
“好些了。”靳樨说,“是长河家的商队,我看到旗子了。”
漆汩好奇地:“长河家是谁?”
“据说是家产比千金还多的行商之人,东家是个叫‘霜缟君’的人。”靳樨道,“家业遍布天下,以‘长河’为名,许多地方都有霜缟君的家业,不过有的不一定都署了长河的名字。”
“不管怎样。”漆汩说,“有落脚之处就好。”
靳樨点头,漆汩道:“刚刚一时情急,说你是我的兄长……”
“没事。”靳樨说,“就跟他们说,我叫宁犀吧。犀牛的犀。”
琥珀喵了一声,元璧不仅为他们收拾出辆马车,还准备了吃食茶水,连琥珀都有专门的吃的。
“多亏了你。”漆汩摸摸琥珀的脑袋,心想琥珀真的是立了大功。
接着靳樨枕着漆汩的膝头,头朝内,迷迷瞪瞪地又睡了过去,漆汩也不说话了,只偶尔透过帘子的缝隙看看外头。
两个时辰后,商队停了下来,马夫掀开车帘:“二位公子,到了。”
“多谢。”漆汩忙道,他一说话,靳樨就醒了过来,漆汩摸了下他额头,觉得好像没那么热了,靳樨要自己下车,但漆汩不放心,小心地扶他下去。
这是一座不是很大的朴素田庄,想来是茶庄的缘故,靠着低矮丘陵。
元璧了下衣服,说:“房子不是很好,委屈二位了。”
“不委屈不委屈。”漆汩连忙说,靳樨很想自己站,但实在浑身疼,还是难免把重量压在了漆汩的身上,对元璧说:“多谢元公子。”
元璧示意无妨,而后看着这俩兄弟互相馋着,向安排的厢房走去。
田庄的管事风风火火地奔过来,差点打了个跌,慌忙地一行礼:“不知道三公子竟会驾临贱地,真是失礼,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没事。”元璧说。
管事想了想,又谄媚地道:“不知东家身体可还康健?”
“东家年纪轻轻。”元璧斜了他一眼,“你咒谁?”
管事顿觉失语,作势甩自己一耳光,险些要跪下,元璧又道:“这两个人,是贵客,好生照看着,吃食住行、药,都不要短缺了,记在我账上。”
“是。”管事忙道,又问,“可要我把账本拿来三公子看看。”
元璧说:“你拿来吧,我若得空就看一眼。”
管事应着退下,左右来人道:“管事,这位怎么会来这儿?”
“我就说离王都近总有一天能蹭到什么,看,这不就来了?”管事眼放精光,嘱咐着,“那俩贵客一定要好生招待,三公子这么看重,以后必然不是凡品,千万不能轻待了。”
“是!”
“热水热饭……还有药,若是三公子若开了方子就好好抓药。”管事道,又把正要走的人叫回头,“还有衣服!找两身干净、舒适柔软的衣服!还有替换的,一定都要好好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