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刚刚是不是误会了?”
“什么?”
李酌尽量委婉地说:“误会我送花给你。”
苏日安觉得他的说法有些可笑,于是说:“你应该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所以不管现在苏日安发生什么,傅瑞延都不会再费心思去管。
“那他就没有挽留一下吗?”
苏日安沉默下来,不是很高兴地看向他,李酌自知失言,又说了声“抱歉”。
然后像喃喃自语一样,很小声地说了句:“我还以为他很爱你。”
苏日安没有回答,转头继续去看外面那一排潮湿阴郁的树木和店铺,觉得李酌可能没有听说,又或者已经忘了他和傅瑞延婚姻的性质,否则说出来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异想天开。
一直到回到酒店,两人都没再说话,下车时,雨已经很小了,苏日安道了声谢,推开车门下去。
李酌透过半降的车窗看他,提醒他不要忘了后天的酒会。
苏日安答应了,李酌却还有些欲言又止。苏日安不想再听,仓促地说了声“回见”,转身就朝酒店大门走。走出去几步又听到李酌叫他,他这才想起来,将后座的玫瑰花拿了下来。
回到房间后,苏日安洗了个澡,重新躺回了床上。
窗帘紧密地拉着,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和大部分光线。苏日安侧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在昏暗中再一次想起傅瑞延一言不发错身离开的样子。
离婚是苏日安自己提的。估计也是觉得两人的确不会有什么未来,傅瑞延答应得还算痛快,不存在李酌所说的“挽留”。
有时候苏日安也会想,两人结合的这三年到底意味着什么。对于他自己来说,或许是没有机会宣之于口的真心,充满了遗憾和无力。
而对于傅瑞延,大概就是对于现实的无奈接受。他不喜欢苏日安,但没有办法逃避,于是只能被迫承受。
半梦半醒中,苏日安回想起了自己和傅瑞延的第一次见面,源自于一场意外。
那是三年前的二月份,程乔结婚的当天。苏日安和杨润一起前往婚礼现场,在经过一条商业街时,为了躲避突然闯入视野内的老人,不小心剐蹭了停靠在路边的车。
那辆车停在一家花店门口,里面没有司机。苏日安还没缓过神来,副驾的杨润就已经率先注意到了车标上那对飞翔的翅膀,以及翅膀中间象征昂贵的字母。
两人都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下车查看时,不远处花店玻璃门上悬挂的风铃突然响了起来。苏日安抬头去看,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抱着一束白色花束从里面出来,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径直朝他们走来。
那是苏日安第一次见傅瑞延。
没有任何浪漫旖旎的桥段,事实上,傅瑞延连话都懒得说,他似乎很赶时间,在苏日安商量该如何进行赔偿时,简单应付了几句,见车没什么大碍,直接丢了助的名片给他,让他跟助联系。
傅瑞延开车离开的时候,苏日安低头看了眼名片,平平无奇,但或许是因为对方高高在上的态度,上面的“傅氏”二字,苏日安记了很久。
直到后来有次他回苏家,父亲难得纡尊降贵跟他谈心,在提到婚姻一事时,父亲含糊其辞地说会为他找一位良配。
当时苏日安没有明白,不解父亲怎么突然聊起了这个,然而没多久,他偶然偷听到父亲打电话,听到对方聊起傅家,又提到了股份,这才突然明白那场谈话的深刻含义。
不过说来也怪,在听到父亲提到傅家独子时,苏日安脑海里最先浮现出来的不是当时撞车后的窘迫和尴尬,不是傅瑞延板着的脸、因为觉得他耽误了自己时间而紧皱着的眉头。
而是花店门口的风铃声响。
苏日安总是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因此,在玻璃清脆的碰撞声中,傅瑞延单手抱着花束抬头看向他的那一眼,让他记了很久。
和傅瑞延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半个月之后,当时舞团正在排演《睡美人》,三月份会在各大剧场上演。
那天是《睡美人》的第一场演出,苏日安到得很早,化完妆后,一个人来到剧院后场的排练厅做些准备工作。
因为剧场不大,排练厅也比较小,苏日安去的时候还没有人,他一个人完成了简单的热身活动,想在上台前再练习一下舞剧里比较有难度的部分。
《睡美人》里有很多高难度的动作,尤其是第三幕的《蓝鸟双人舞》,弹跳高度和两组各二十四次的击脚跳极其考验舞蹈演员的综合能力。
苏日安简单练习了一遍,觉得没太大的问题。然而就在他再一次起跳时,排练厅的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