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出这个门......便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她不能被休回娘家!
她虽然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但在父母眼中却只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在娘家当牛做马,嫁到夫家也过得悲微至极。
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娘家因此也对她极尽奉承追捧。
要是今天被休,不但面子里子全丢了,连活路都不会有!
不是所有女子都像叶采苹一样备受家人关爱,被休回家还能被捧在手心。
大多女子被休回娘家,都是死路一条。
她韦四丫与其屈辱地死在娘家,还不如一头碰死在这里!
至少,这里是她的家!是她的宅子!
“娘——娘......”银花吓得不断尖叫。
“快快,请大夫!叶鹏,死哪了?!你娘要死了!”叶老头朝房里吼道,“快去请赵郎中!”
叶鹏这才怔怔地开门出来,看到这情景,懵了下便一个箭步就冲了出门。
“快,老二,把她送到床上!”叶老太急道。
“我不去......不去......让我死——”韦氏虚弱地开口。
她脑袋还在突突冒血,吓得银花急忙用帕子捂住她的脑袋:
“娘,你别说话了!爹......你不要休了娘!不要!呜呜......”银花紧紧抱着虚弱的韦氏,看着叶二全哭得伤心欲绝。
她知道,娘闯祸了,做错了!但那到底是她娘......
“娘以后会改的!看在我的份上,爹就饶娘一次吧!爹......你就这么狠心吗?”
叶二全被她哭得脑子嗡嗡的。
看着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的韦氏,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他跟韦氏虽然婚前没见过,但婚后十多年不是假的。
就算她再气人和作妖,眼下看着相濡以沫十余载的妻子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倒在地上,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可不若休她,如何向小妹交待?
叶二全艰难而痛苦地蹲到地上,抱头哽咽。
“行了!不休,不休了!二全,把她抱回去!”叶老太做下决定。
叶老头也轻轻叹着气。
叶老太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当了十几年婆媳。
而且,若真的休了回娘家,韦氏怎么死都与他们无关。
但韦氏偏要死在这里,那叶采苹就算占理,也会落下一个逼死嫂子的名声。
叶二全绷着脸走过去,一把将韦氏抱了起来,走向卧室。
不一会,赵郎中便来了。
把脉后说:“伤得有点重,要是再深一点说不定命就没了。好好养着吧!要是养不好,说不定会落下个头晕头痛的毛病。”
叶二全和银花等人松了口气,又有些庆幸。
幸好撞的时候银花拉了一把,否则就真交待在这了。
赵郎中临走时,叶老太塞了一块碎银给他:“这事别往外说。”
“放心吧,说了我是啥人啊。”却把那块碎银推了回去,转身就走了。
叶二全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韦氏,抿了抿唇,最后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叶老太和叶老头对视一下。
床上的韦氏闭着眼,但叶老太知道她醒着,便道:“你好好养着吧!不要多想。银花,你在这好好照顾你娘,我们先回去了。”
“嗯。”银花含泪点头。
等二人离开,银花紧紧地抓着韦氏的手,泪眼模糊:
“娘......刚奶说了,不会休你的。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呜呜呜......”
至于叶鹏,在赵郎中过来后,又回房把自己关回房里了。
......
叶采苹正在堂屋喝茶。
大房所有人都在。
今天中秋,叶勇几个都跟杜氏一块到杜家送月饼了。
至于叶大全,送胡辣汤去了,到现在才回来。
哪想,他们回到村,就听到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安慰叶采苹。
叶大全皱着眉说:“那韦四丫以前瞧着老实巴交的,跟着咱家吃了十几年苦头,吃糠咽菜的苦日子都过来了,咋就变成这样了。”
叶采苹端着茶杯不作声,淡声道:
“有些人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况且共患难,也许并非能吃苦,而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韦氏本就是个没见识的普通人,从一个穷苦家庭,嫁到另一个穷苦家庭,挨穷已经是她的习惯。
再说,就算她不想共患难,不想吃糠咽菜,她也没得选。更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
有钱了,人性就会释放出来。
只要起了贪念,有一就想有二,有二就想有三......永不满足。
“老二来了。”叶大全突然开口。
叶采苹抬头,果然看到叶二全愁容满脸地走进来。
叶老太两口子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