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航是个有眼力见的,快步离开别墅,现在牵扯太多,当务之急他要赶紧告知两人的好友,搞不好老板会死。
沈煜子想伸出手抹掉面前的人的泪水。
季铭往后退了一步,猛地用袖口擦掉眼泪:“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煜子上前一步想要抱住他,他受不了季铭这么陌生的眼神。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沈煜子颤抖伸出手声音嘶哑:“你听我跟你解释…”
“我们是不是早就见过!?”季铭压抑着声音问。
沈煜子收回手握拳,低下头目光呆滞地说:“在我六岁的时候……你救了我,所以因…”
所以才会被龙泽盯上……沈煜子闭上双眼,他现在只觉得心如刀割:“造成那场车祸的人就是去年那个人,都是因为我才连累叔叔阿姨。”
季铭笑出声,笑得刺耳,笑得讽刺,双目赤红瞪着面前的男人咬牙说:“我……我是独生子你知道的吧?”
沈煜子点头,握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爆出青筋。
季铭现在觉得自己可笑,他想不起来,他真的想不起来,想不想得起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爸妈去世时的脸。
就像放电影一般,在季铭脑中循环播放,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自己的神经……
他温柔的母亲,慈祥的父亲,在那个晚上,被夺走了生命,现在告诉他那场车祸是故意为之。
季铭猛地抓住沈煜子戴着尾戒手抬起喊着:“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这是我在一堆分不清的残骸……唯一找到的属于我母亲的遗物!!”
季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他发泄着:“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们沈家想从我身上夺走多少东西?”
季铭额头青筋爆出,沈煜子明明可以一早就可以给他坦白,看到自己戴狐狸面具的反常,龙泽拿着的狐狸面具的照片质问他的时候,季铭这么多年都只当世事无常,说服自己是一场普通车祸。
他此时唯一的念头,为什么当年自己没有死在那场车祸里,谁又知道他这么多年的痛苦,他喝酒喝到胃出血,季氏集团风雨飘摇的时候,他当时心里又有多崩溃。
季铭知道这一切和沈煜子没关系,是自己当年要救他,可是他现在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沈煜子觉得自己心已经碎得彻底,声音颤抖:“对不起……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死的是我…”
“为什么要瞒着我,如果这辈子我都记不起来,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如果选择不想让我知道,那就一开始什么都不要说。”
季铭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手指脱力顺着他的肩膀滑落,艰难开口:“我们分手吧……”
沈煜子蓦地睁大双眼,果然是这样的结果,不行,他接受不了,他活着就是因为季铭,如果季铭不要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沈煜子眼泪夺眶而出,巨大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开始呼吸不均匀,手脚开始发麻,他猛地抱住季铭:“我不同意,求你,求你不要再离开我,我求求你。”
季铭咬牙闭上双眼,泪水打湿在沈煜子肩头上,季铭又能求谁呢?
他无法再面对沈煜子,他现在脑子很乱,到底该怪谁。
“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沈煜子松开手,咬着后槽牙:“你确定?”
在看到季铭点头,沈煜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下又一下地捋着头发,在客厅来回踱步。
“妈的。”沈煜子已经失控,他只觉得血液直冲头顶,抓住季铭的肩膀晃动:“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又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叔叔阿姨……美麻……你……我该怎么做?”
沈煜子双眼猩红,捏得季铭胳膊生疼,沈煜子看着面前的男人松开了手,他抬起胳膊尾戒的手勾勒着季铭的耳垂上的耳钉:“我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见过……”
他在知道吉子不是亲生母亲的时候,那时候是年龄还小根本不知道死亡的他,却想着死了算了。
所谓的哥哥,父亲,他更是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关爱,他一个人在国外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回国了,父亲恨他,要让他把产业拱手相让。
他成为了沈珍玉的遗物,他从来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
是季铭的出现,让他痛苦的日子得到了片刻喘息,结果却又害了季铭。
美麻也是,他无时无刻都在自责,他毁了美麻的人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沈煜子撕咬着他的唇,直到鲜血涌出充斥着口腔,他不能接受,如果季铭真的离开他,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亡。
季铭用了力气推开他,两人的嘴角都沾上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