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况吧,我只是周末上一次课,基本是同学介绍的,不赚钱。”
“不可能,我都听我爸说了,你现在上学都不用问家里要钱了,连书莘这小子的生活费都是你给的,不然小叔哪来的闲钱重新开饭店。”
书逾皱了皱眉,看向他:“谁跟你说我爸要开饭店的?”
“诶?不是啊?我听我爸妈聊天说的啊,你们家的债都还完了,你爸正打算把原来的饭店再盘回来,有这么回事吧?”书杰说着四处晃了晃,发现了一包柜子上的辣条,还没等书莘反应就已经拆开吃了,还装作大方地给书逾他们看,“味道还不错,要不要来一条?”
书逾没理他,旁边的书莘却忍不住了:“你就说吧,这回来我们家又有什么事儿?每次你们来都没好事,这次又是想干嘛?”
“跟你说的一样,真不是好事。”书杰得意道,“前两天我们家开会了,大姑二姑都来了,老爷子前段时间摔了一跤,躺床上了,没人照顾,这不得找个舒服点的地方让他住着吗,你们家就挺不错的。”
书逾知道肯定是和钱有关,从他十岁开始,每次大伯一来,家里就没有安宁日子,因为他来的原因只有一个,要钱,各种名义的要钱。
一开始是大伯的另一个年长的儿子工程出了问题,赔钱了,求他们帮忙,但是欠的数目太大了,最后他爸只能卖了饭店,给他们凑钱,结果只是把钱拿走,就再也没有下文了。他妈妈去闹去要,都闹到警察局去了,最后也只是表面答应地好好的,还了一部分,然后继续一年一年地拖。
后来奶奶重病住院,看护费和医疗费平摊下来要每个月两千多,一个月不给,大姑就上门来要,在门口撒泼骂人,晚上也不走,到后来连邻居都看不下去了,主动借钱给了他们,一直到奶奶去世办完丧事,他们家就欠了好几万的外债,加上家里的其他开销,连基本生活都成了问题。
书逾有时候是觉得他爸挺窝囊的,明知道那些亲戚是故意的,可就是不拒绝,明知道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却还要想着别人。
可是每当他看见他爸鬓角的白发,他都没法想象这是个才四十岁出头的男人。
所以他更讨厌这些打着孝心和亲情名义敛财的亲戚,就因为好欺负,所以明目张胆,就因为摸准了不会反抗,所以肆无忌惮,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这一回,摆明了又是借口。
书逾下楼了一趟,在楼梯转角就可以听见楼下的争执,几乎只有他妈生气怒骂的声音。
毫无疑问,她不可能同意,这么多年,再多的忍耐也都被耗光了,她自己是孤儿,不反对丈夫尽孝心,可前提是他们家有这个能力。
而现在,显然没有。
“韩镁!这家里你说了不算!我们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你让三弟说,同不同意让爸搬过来照顾他说了算!”
“外人?对,我是外人,可这房子是我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和我儿子的名字,我不同意,谁说都不管用!”
“你!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这房子是我们家当年拆迁的时候分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三弟是脾气好,你少给我在这儿无理取闹,别忘了当年是谁替你还债救了你,现在就恩将仇报还有没有良心?”
“我要是知道他是个废物,全家一窝子的吸血豺狼,我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会要他一分钱!良心,我没有良心,你们有吗?”
“你说谁没良心!还把自己卖了,你要不要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以前是个卖唱的婊子是吧?你有本事现在再找个有钱人过好日子去,少赖在这儿不走!”
“大哥!”一边沉默的书勤终于开了口,语气一如既往的疲倦,“你走吧,别说了,爸住过来也没人照顾他,要是你们也都没空,就送有条件的养老院吧。”
“养老院?那要花钱的!你们家不是有地方吗?何必去花那个冤枉钱!”
“我们家也要花钱,当年妈住在大姐家养病的时候,一个月每家两千,要是现在你们也愿意付这个钱,那房子我可以腾。”
“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是你亲爸!住自己家的房子还要花钱,这是什么道理?”
“大哥,这个道理你比我懂,我的态度就是这样,其他的你们去商量吧,钱是没有了,房子就在这儿,但是我们一样负担不起。”
“书勤!你现在都能说出这种话来了,好!爸你不管,我这个大哥你也不要认了!”
书逾听到下面男人拍桌而起的声音,立刻转身上楼回了房间,也不打算再听接下来的话了。
无非就是那几句道德宣言,他已经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