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幸边哭边摇头。
方锐手背捂上谢幸脖子,他脖子很烫,像在发烧。
“你发烧了?”
谢幸又摇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方锐继续问:“难受吗?头晕吗?”
谢幸再一次摇头:“不会。”
发烧了不难受吗?
为什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让人操心?
方锐语气放轻,没有刚才那么严肃:“你先起来,我去拿退烧药。”
谢幸根本不听,还是抱着方锐不撒手:“你说可以,说以后可以煮红糖面线给我吃,说你会陪着我。”
“非说这个干什么?说了就有用吗?我向来说话不算话你不知道吗?”
谢幸哽咽道:“我知道啊,我知道你说话不算话,我知道你总骗我。那你再骗骗我不行吗?我都宁愿让你骗了,你怎么不肯骗我一下呢。”
方锐叹口气:“我会陪你,会给你煮你喜欢的红糖面线,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谢幸站起身,红着眼睛看向方锐:“现在是骗我吗?能让我当真一下吗?”
他好像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求着方锐爱他。
方锐满心刺痛,眼睛逐渐起了薄雾,仿佛有人揪着他的心,用针一下又一下地刺,痛得他快要喘不上气。
他蹲着在电视柜下翻找,想找支温度计,再找盒退烧药。
可眼睛看不清楚,小小的温度计被淹没在杂物堆里怎么都找不到。
谢幸跟在他身后喃喃道:“如果,如果你不愿意爱我的话……我该怎么办,要怎么办呢锐锐。”
“啪嗒……啪嗒……”
眼泪掉进抽屉里砸出声音,一声一声敲在方锐心上。
他眨了眨眼,把里面的温度计拿出来让谢幸测。
谢幸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方锐又进厨房烧水泡退烧药。
其实他烧得并不厉害,只是有一点点烫,低烧而已,应该喝点退烧药就好了。
那天方锐在沙发睡,空调开的那么足,谢幸一条被子也没盖,就坐在地上那么趴了一夜。
他不发烧谁发烧。
水开了,方锐把冲剂倒进杯子里冲开,搅匀了拿出去递给谢幸。
谢幸捧着杯子,待到水温凉了一些才喝下。
这杯退烧药喝下去也不管用,当晚谢幸烧得更厉害了,就在方锐准备带他去医院时猛然想起什么,他盯着谢幸看了很久。
谢幸的脸泛着不寻常的红,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方锐僵着手慢慢伸过去拉开谢幸衣领。
alpha易感期到了。
现在是七月初,当年谢幸刚开始分化也是在六月底过完生日之后,七月初,是这个日子,没差几天。
谢幸皱眉躺在床上,方锐把家里门窗关好,想去找一下抑制贴。
可他一个beta根本没有信息素也用不上抑制贴这种东西,这么多年家里就从来没准备过。
抑制贴只能控制他的信息素散发,剩下的呢?
谢幸对抑制剂有抗药性,那东西对他根本没用。
方锐一气之下什么都没干,坐在沙发上思考该怎么办?
谢幸就是他这辈子的讨债鬼。
第59章 鸿沟
讨债鬼真的很烦人,可方锐又狠不下心,他心疼的要命。
好在谢幸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他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盯着。
前两天天气闷的要死,方锐那会儿就觉得最近应该会有场大雨,今天他手机收到了市里群发短信,说台风即将登陆,要市民做好防护。
都说靠海吃海,海边人最怕台风天,台风一来船只都要开去避风港,好几天都没有收入。
方锐住的这里离港口不远,沈卓然父母虽然现在不下海了,但家里有船,沈卓然不常回家,总说店里忙没法帮忙,方锐有空会去他家里帮些忙,有时候帮着把船开去避风港避风。
今天他是没法去帮忙了,让谢幸一个人在这儿待着他不放心。
家里没有抑制贴,他只能点外卖。
谢幸早不来晚不来,明明知道自己易感期就在这段时间还非得现在出来找他,方锐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给他弄。
他似乎忘记自己已经有八年不在谢幸身边,这八年来谢幸易感期是怎么过的?
不太可能一直憋着吧?
他都二十六岁了,应该有omega才对。
方锐心里没由来的生出股闷气,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沉着脸下楼开门拿外卖,一股脑撕了好几张抑制贴,歪七扭八地胡乱给谢幸贴上,贴了厚厚好几层。
谢幸并不舒服,但方锐脸色不好,他没敢说。
他其实有些头晕,身上都在发烫,这感觉他太熟悉,是发情期前兆。
那几年他都是自己锁在屋子里强撑过去的,很难受,像要死了一样。
第一次分化的时候方锐怎么做的他都记得,也就是那一次记忆让他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