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她绕过忙活的医护人员,看两眼因为训练或其他原因受伤,来开药或包扎伤口的小战士,然后往窗边走去,掀开护士给阿年拉的帘子,准备给阿年“哇”一声的时候,基本不存在的情商突然上线。
不是不准备皮一下,她每次来都这么吓唬阿年,没有被吓到的阿年也每次都会配合,两个人和玩游戏一样。
而是禾一欣准备出声前,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之前蛋壳车里那种,可以随意说话的封闭空间,那对夫妻的消息不适合在这里说。
就算说,也等到这会儿人来人往的热闹结束,晚上吃完饭安静下来,没其他人的时候再说。
倒不是觉得别人会偷听,主要是这里位置有限,说话根本没秘密可言,别人就算不想听也会被灌一耳朵。
而现在才2028年而已,父母和子女之间彼此独立的关系,并没有新历那么接受度高,很多人还是觉得,父母对孩子有着天然的支配权。
这对夫妻俩的事情曝光,放在新历,能当成黑历史被循环播放,还是当案例交给小孩子,如果遇到类似的事情,该怎么保护自己。
可旧历的这个时候,还没有监护权改革变革,父母和孩子是天然绑定,哪怕法律也不好强硬干涉,更别提道德认知。
禾一欣这么高高兴兴说,阿年再一高高兴兴听,很容易让其他不知道事情始末的人,觉得阿年是什么冷心冷肺的坏小孩。
只有小孩子,才天然把自己代入孩子的角色,大部分的成年人会下意识把自己往父母那个角色里代入。
不会吧?怎么可能有父母那么对待孩子呢?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毕竟也是第一次做父母。
或者说,死者为大,那对夫妻离世的消息,怎么都不应该变成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要不然总觉得阿年没良心。
别人说禾一欣,她不太在乎,反正说句混不吝的,回旧历见过的所有人和事物,都已经沉寂在历史长河之中,都是过去了,没什么值得计较的。
可别人要是说阿年,禾一欣会迅速炸起来。
不准说阿年是坏小孩!不准用任何由去揣测阿年是不是有错!
什么第一次做父母,死者为大的,他们没当过小孩吗?他们没有犯罪吗?直接嘎才叫老天奶开眼!
要是让这两人渣继续蹦跶,才叫恶心人,苍天无眼呢!
可想法这种东西,又没法强硬要求,禾一欣总不能抓着每个人去解释,什么叫做罪有应得,她只能临时改了主意,等其他人都去吃饭或回宿舍,检查室空下来,再说给阿年听。
不给任何人误会阿年的机会。
看禾一欣的表情变化,阿年脸上露出疑问的表情,然后用手指了指耳朵,表示可以用心声偷偷说给她听。
反正禾一欣已经把单人版读心术,发展成讲悄悄话的技能了,阿年已经能熟练掌握怎么听语速更快的心声,反应能力一绝。
摇摇头,禾一欣不准备用心声,她还是准备待会儿没其他人的时候再说。
反正又不着急,不是消息晚说十分钟就会出现诈尸事件。
驻地这里每个人都自带异常捕捉技能,就算用心声说,阿年听到消息有所不同的反应,也会被人发现的。
那样会让事情反而棘手和奇怪起来。
禾一欣别的没有,小动物直觉一流,在驻地的行为举止都非常直率,没有任何隐藏躲闪的意思,万一被误导成潜入的敌人就完蛋了。
她猜自己之所以能顺利拿到临时的身份证件,肯定也是驻地对她有什么综合评估的高分通过的,否则也不会帮她争取更合适的身份认证。
毕竟冻结期的考验是需要担保的,禾一欣也不认识其他人,所以只能想是驻地和护边员这边给自己加了信任筹码。
看禾一欣神色没有焦急的样子,阿年就提起每日问题,她什么时候可以不躺在这里,自由活动起来?
医生说她就剩下一丝丝血皮了,需要静养,减少活动,但阿年觉得自己没什么太大问题,她有点躺不住,每天都会问问,今天能下床自由活动了吗?
“阿年,这一波我站医生,就是因为你感受不到难受,所以才不敢让你下床活动啊!”
毫不犹豫摇头拒绝,禾一欣向阿年转告医生的态度,让她继续躺躺。
几次输血疗程结束之后,阿年的脸色是明显好转,可她对痛感和不适有点过于不敏感,医生们最开始以为是哪里的传感出问题了,但几次检查之后,没找到什么异常,所以就进去了难题,暂时找不准病因,那只能先保守对待,让阿年继续躺一躺。
其实是被允许下床走动,在医疗点转一转的,可阿年想要的自由活动,是和之前那样,跟着禾一欣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