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萍看着对面的解羽珩好似没有听见自己的话般,依旧低垂着那个头,不爽道“你回家不第一时间叫妈妈就算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抬起头来!是不是又去打架了?!不是说不要打架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
解羽珩看着脚下的红毯,微微发愣,回道“没打架”
燕萍听见解羽珩冷漠响应着自己,可头还是低垂着,猛的大步向门口走去,手愤怒的拽起,解羽珩额前湿漉漉的发让他看着自己。
厉声道“讲话看着妈妈很难吗?!基本礼貌呢!?”
解羽珩听见母亲暴跳如雷的叫喊,还没从发愣中回神,就被拽起了头,母亲的身影映入眼帘。
母亲臃肿肥胖的肉-体被粉色蕾丝内衣紧紧包裹住,裸露出来的皮肤沾满了刚刚洗完澡独有的潮湿,发福长满皱纹的脸上,嫣红的唇,微微上扬着。
熟悉的场景,但喉咙间还是控制不住的泛起辛辣的酸水,感受到被强硬拉扯的头皮很痛,可感受更加让人明确刺痛的却是烧起的胃,身体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什么微微发颤。
努力平复着胃里的灼烧,又强行咽下喉咙里汹涌辛辣的酸水,可那辛辣酸水不满的刺痛着喉间。
被拽着的头,难受的动了动,余光忽的瞥见了,那餐厅里被吃的凌乱不堪的大理石桌面后,酸水终于可以被气流咽下,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他今天最后的工作。
知道该如何脱离苦海后,实在没忍住的自嘲一下,道“妈,我给你们带了蛋糕,碗还要洗。”
解羽珩将怀中刚刚紧紧抱着的书包,放在客厅的木桌子上,手拉开拉链,又掏出一个又一个精致小巧的蛋糕。
蛋糕被手掏完,解羽珩转过身对燕萍笑了笑。
燕萍看见桌面上的蛋糕,转过身,大声呼唤着解裕安,叫他从房间里出来。
盯着眼前精致小巧的蛋糕,发自内心,真的感觉一个破蛋糕,真的很贵,就那么小一个,不就是面包加奶油,就卖我二十三十!二十三十可是她们一家不包括解羽珩一天饭钱。
怎么不包括解羽珩?天天在那么高级饭店工作,捡点别人不要的,没动过或者动过的一点的,都是,她们几天饭钱加起来才能吃到的皮毛,死解羽珩都不知道,学聪明的拿点回来,让她们享享口福,难得好受点的是,知道每天看着会带点弟弟喜欢吃的蛋糕回来。
回神了点神,眼前的解羽珩满脸写着痛苦又不得不对自己笑,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满足。
解裕安从房间走出时,看到前方背对着自己的燕萍,不知道燕萍在想什么,单单只是看着背影都能感受到她的得意与满足。
燕萍对面侧站着个解羽珩,解羽珩浑身衣服湿透黏在他的身躯上,脸色不怎么好,苍白无力,还强撑着勾起唇角,头上湿漉漉的乱发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
走到客厅的木桌前,站定,燕萍好似没有注意到自己还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看了眼,桌面上精致的蛋糕,勾了勾嘴角,顺便瞪了眼解羽珩,坐下,熟练的吃了起来。
他们母子二人一站一坐客厅的暖光照到时,他们的脸上都挂着餍足的笑,温馨美好。
解羽珩看着这幅场景,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快速又不想惊扰他们两个思绪的走向前方,跑进卫生间,关上门,手打开对面的水龙头。
辛辣的酸水终于忍不住逆着食道,从嘴里喷涌而出。他今天一整天只吃了那碗坨掉的面条,面条都被全数吐出,可呕吐却还没有停止,发酸的液体从嗓中涌出,又在唇上流连的滴落着,低垂的视线里,白色的水池中那坨掉的面团混着发黄带绿的水光。
〔真的很恶心。〕
用手虚接了捧水,递到唇边,吸进口中含住,漱了漱,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镜子。
干净明亮的镜子照映着对面人的身影,那人脸色蜡黄发白,颧骨和面颊上的皮肉都深深凹陷了下去,唇色苍白干燥,整个身体倚靠在旁边的墙面上,微微不受控的发颤,活脱脱像个刚掏出来的‘古-尸’。
水龙头还在持续的流着水,紧闭的门外是解母叫他‘不要浪费水,水费又不是他缴真不知道这个月超了多少多少。’
镜子照映着对面‘干-尸’,‘干-尸’唇角微微上扬,眼角的泪珠是不自知的滑落,滚进唇间。
解羽珩眼神慢慢聚焦,看清了自己毫无表情的脸,眼角的泪痕在白炽灯下闪着粼粼水光忽的涌起深深的厌恶。
抓了捧水,重重往那脸上砸去。关掉水龙头,出了浴室,往厨房走去。
×
水从手上滑过
解羽珩回神时,感受到水的寒冷,手下意识的缩了下,脑海里忽的记起,有一天零下六度自己要去用热水,燕萍的大声斥责,‘热水那么费电,碗加点洗洁精就可以洗干净干嘛讲究那么多又不是不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