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知无觉撑起身子,爬了起来,快步向上冲去。
〔四楼〕〔七楼〕
他的脑袋,嗡嗡的作着响,鲜血顺着脸颊快速流淌,在寂静的楼道里,只有也只剩急重的粗喘声,喉咙间,慢慢泛起浓重的血腥味,生理性的泪花,滴砸落在了,干净的大理石台面上。
“砰!砰!砰!”
胡桃棕色大门,中间挂着〔0821〕金色门牌。
梁浅的手,用力捶打着房门,口中吼道:“羽珩!羽珩!解羽珩!开门!!!”
“砰”
梁浅用身子重重摔开房门,门开的下一秒。
晚风抚吹过面庞,他忽的,就平静了下来,透过未关紧的窗户,看到远方的山崖,白色透光帘和宝蓝色窗帘被带着纠缠仰起。
风带起了他额前的发丝,挂落了,下巴上的血滴,往后远航。
感受到,风里自带着刺骨的寒冷与清香,门外发出‘滴滴滴’的警报,风吹过耳畔的‘乎乎乎’声,也有自己粗缓急促的呼吸声,声音被不自知的交-缠到一块,像是首,旋律优美动听的交响曲。
卡其色长靴缓步穿过走廊,它好像重新踏回到那冰冷,孤独,刺骨的风暴中,那是可以透过脚底直串脑门,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抖、生畏。
长靴转过弯
房间内的解羽珩,静静的躺在雪白色的大床上,手悬掉在床沿边。
解羽珩脸色灰白,精致的眉眼舒缓,嫣红的唇现在苍白干燥,两侧脸颊泛着微微水润的光泽,头发乌黑,再往下,是整个人,唯一,浓烈的色彩。
梁浅静静的看着他,无端想起了,那朵鸢尾花。
他低垂着眸,唇角微微向上仰了起来。
“羽珩,你怎么睡觉,还流口水啊,这么不小心。”
脚走到解羽珩的床边,蹲了下来,手轻轻抚上,解羽珩灰白的脸颊,一点又一点点的擦拭着,他脸侧的水光,牵起解羽珩悬垂在床沿边的手,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脸侧上。
“羽珩,你怎么,来找我了。”
脸下意识,蹭了蹭,面上的手。
“我没有,回去,你想我了是吗?羽珩。”
脸又贪恋的蹭了蹭。
“那我,现在,在这里,你感受的到吗?”
梁浅的语气温柔,只是在唤醒一个午睡的恋人,目光缱绻温情,手轻轻抚过,解羽珩的发丝,眉眼、唇鼻,最后手指在他的面颊上,轻轻戳了戳。
解羽珩并没有回答,梁浅赌气道:“我回来了,你再不醒来,我可要走了哦。”
慢慢拿下脸上的手,轻轻搓着他的指尖。
解羽珩的手很好看,指甲圆滑干净,缓缓搓上他的手掌,莹白的皮肤下,隐匿着淡蓝紫色的青筋,两侧掌肉都带着绘画时,留下的薄茧。
手又握上他瘦削的腕骨,猩红的细绳上挂着颗珠子,圆珠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出,黑紫色的光彩。
梁浅看着那颗珠子笑了笑,释怀道:“你生病了,我们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在见我,好吗?”
他的手抚上了,解羽珩的额头,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被子被手掀开,刚想要把解羽珩的手盖进被子里,余光忽的闪过一抹金色的光亮。
〔黄金的细蔓,搞怪似的,往偏左扭了半圈,托着朵,金色的五瓣花,花蕊中是颗乳白色带着彩色细碎的圆珠型宝石,细蔓继续向上,延伸,调皮又往右扭了半圈,顶端还是朵,金色的五瓣花,只是细小的花蕊和花瓣边缘,包裹了层,萃白的玉。〕
梁浅看着解羽珩胸口的胸针,忍不住笑了起来,举起手,抚摸过那颗石头。
乳白色的宝石在抚摸中,倾斜、散发出,鎏金色的细河。
“解羽珩,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好不好,看看我。”
滚烫的泪水跟掉了线的珠子,渗进了,雪白的棉被,留下一个,又一个泪坑。
〔勿忘我〕
第10章 日记
“梁浅,你还好吗?”
梁浅回道:“我不知道。”
站在大厅中,周围安静无声、整洁干净,空气中飘逸着淡淡霉味,视线从头顶挂着的牌匾
〔让爱永恒,让骨灰飞扬〕
又落下,下方是躺在冰冷“灵床位”上的解羽珩。
解羽珩身上盖着条薄布,他的头发顺滑飘逸,尾端的鸢蓝色是最鲜明的色彩
手不自觉的抚上他发丝,轻轻揉搓着。头顶的白炽灯,灯光打在左手无名指上,指上艳紫罗兰色宝石隐匿戒臂中散发出梦幻般的色彩。
梁浅脸色苍白,唇干涩结块,眼底是泛着遮都遮不住的青灰,可眼神却温柔专注,只看着手下毫无起伏的解羽珩。
陆辞秋张了张嘴,忽的红了眼眶,想安慰可话语却生生卡在喉间不上不下,泪珠砸到手背,猛的低下头却对上了解羽珩腕间裸露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