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暴雪影响,花宁高速雪堰山至雪堰山北段全幅封闭。今早九点左右,宁城木藏镇一处发生雪崩,交警发布安全提醒,非必要不前往……】
“看条新闻也……”这么认真。
正说着,茶茶再次猝然回头,眼前的画面突然卡带了似的,以马赛克形式一帧一帧跳动起来。
将新闻上的内容试图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塞进脑中后,她的嘴角嚅动好几下,才艰难问出口:“程司屿走的是……这条路?”
纪明表情凝重,犹豫数秒,调出与程司屿的聊天记录。
【老板】进隧道了,半小时后到。茶茶若问起我,就将事态说得严重些,让她长长记性 ^ ^
而此时,距离这条消息发出,已过了三个小时。
*
接电话啊…快接电话吧…
茶茶一遍一遍拨打着程司屿的电话,几十次的尝试,回应她的只有忙音。
她崩溃地蹲在医院楼道角落,右腿已经坚持不住长时间的负荷,传来提醒似的刺痛感,她却浑然不觉。
纪明已经独自出发去寻人了。
他走时,才告诉茶茶:她片场刚出意外,程司屿就坐不住了。因为航班延误和列车停运,他只能冒险走高速,纪明也曾劝他再等等,若是茶茶没有大碍,便可以不用如此急地赶过来。
但程司屿执意要来,“只有亲眼见到你,他的心才能安宁片刻。”
回看与程司屿的通话记录,从初识至今,呼入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来自他那一方,甚至她好几次都是未接。
果茶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拨出过一通电话。
冥冥之中,就像是一场惩罚,要她短短数十分钟之内,将所有欠下的都还回去。
且得不到回音。
而这个过程却是程司屿早已司空见惯的。
茶茶深吸一口气,再呼出。
擦掉满脸的泪水,她起身,摇摇晃晃拉开楼道的铁门。
韩鹤、乔如是、小彤都守在门口,一脸担忧的模样。
“茶茶,你也别太担心了,这地方这么小,要真有人出了什么事故,肯定早就有消息传出来了。”韩鹤虽不知来的是茶茶的何人,但出于理性考虑,那么巧碰到雪崩的几率不大。
乔如是也上前一步搂住茶茶,见她煞白的脸色,心疼不已,“韩导说的有道理,他…他不会有事的。咱们先回房里等等纪明的消息……”
“我要去找他。”
不管有没有……意外,她都要去找他。她不愿,也无法再坐以待毙。
茶茶扶着栏杆,一瘸一拐地下楼。
几人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她们都心知肚明,茶茶看起来柔弱,实际上性子倔得很,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旁人是拦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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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藏镇的中心医院还没有花城的小诊所大,没有电梯,步梯下楼就可以看到出口的门。
为了方便,医院只用厚厚的防风棉门帘阻隔寒气入侵。
透过侧面淌着水汽的玻璃门,医院外的大片草甸白雪皑皑。
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雪终于停了。年岁已高的大爷正在用铁锹铲雪,人工清理出一条道来。
“茶茶!外面冷,再穿一件外套,”小彤抱着羽绒服赶上来。
乔如是径直接过衣服,披到茶茶肩上,抬起她的手,“伸手,套下袖子。”
魂不守舍的茶茶按照她的指令一步步穿好外套,眼神却空洞无物。
这叫人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乔如是叹了口气,想安慰点什么,但终究开不了口。
谁也不知道程司屿那边情况究竟如何,纪明也联系不上。照茶茶这个状态,若程司屿……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起初看出程司屿对茶茶的心思后,她也曾字斟句酌地探过两位当事人的底。
她怕程司屿对茶茶好,只是上位者的一时兴起,也怕茶茶禁不住老男人蓄谋已久的“引诱”、深陷其中。
后来明显感觉两人之间“不对等”的情意,她还有过一丝庆幸。爱得更多的那方是程司屿,茶茶便能少吃点亏。
可现在看来,她也分不清究竟谁才会是这场悬殊爱情里的最后赢家。
因为他们本质是一样的人,偏执而笨拙。
乔如是拢了拢茶茶的衣领,将自己的围巾取下后,戴到她脖子上,围了两圈,“我们和你一起去,直到有他的消息。”
韩鹤先出去给停在草坪的越野车装防滑链,其余几人在棉门帘旁边,等她装好后再出门。
没过多久,韩鹤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