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意对上兰香坚毅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吧。”苏元意说,“你可以跟着我,但我发现你一旦拖了我的后腿,就回徐州去,听见没?”
兰香弯眸一笑,答应得畅快:“好。”
国公夫人派了菊芳去验尸,菊芳很快回来了。
国公夫人问:“你可看清了?那是你家小姐吗?”
萧闲靠坐在小塌上,看似人还在这儿,其实魂早就飘到九天之外去了。
菊芳掐了掐指尖,道:“回国公夫人的话,是我家小姐无误。”
国公夫人看了眼还在神游的萧闲,抬手拍了他一下,道:“闲儿,你刚刚也都听见了,就连自幼在苏元意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都说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萧闲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登时碎得七零八碎。
他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明明不是苏元意,她为何要说是,那是她自小贴身伺候的小姐,她不可能不知道苏元意胸口上有个红痣!
菊芳垂下头,又说了一遍:“回国公夫人,世子爷的话,那具尸体确是我家小姐无疑。”
第36章 将军,不可以(修)
萧闲似是想到了什么, 寒凉的目光盯了她半晌,忽而冷笑了一声。
他转头问母亲:“母亲宁愿相信一个丫鬟的话,也不相信儿子吗?”
国公夫人揪了揪手里的帕子, 长叹了一声, 道:“这件事就依你, 我去和你爹说一声, 也给官家一个交代。”
国公夫人说完也不再逗留,若要取消丧仪她要忙的事还有很多。
菊芳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 不知这位素来纨绔的世子会如何对她, 会杀了她吗?还是折磨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可萧闲始终没有说话,她额上冒出一层层细密的薄汗。
她没有做错。
她虽不知小姐去哪了, 但小姐会诈死脱身一定是有她的打算,她不能破坏小姐的计划。
“菊芳。”
两个轻飘飘的字从他嘴中吐出来,可落在菊芳身上却有万斤重。
“奴婢在。”
“你以为你撒谎是在帮你家小姐吗?”
菊芳一时说不出话了,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难道她不是在帮自家小姐吗?
“因为你的一句谎言,苏元意这个名字会永永远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无论她沦落至何种境地, 被人折磨也好, 凌辱也罢,都不会再有人去寻她, 去找她, 若有一天她脱困,大声说她是苏元意, 大家也只会拿她当疯子看, 菊芳, 这就是你对你家小姐的忠心吗?”
“你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害她?”
萧闲盯着菊芳匍匐在地的背影,他赌留在公府的菊芳什么也不知道。
菊芳顿时慌了,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这不是小姐自己的计划,而是……而是小姐被人掳走了?
是了,一定是,若小姐早有脱身的计划,为何从未与她提过?若小姐得已脱困,又为何迟迟不给她送信?
她顿时瘫软在地,掩面痛哭。
“世子,奴婢错了。那……那不是我家小姐的尸体。”
萧闲唇角微微勾了勾,随即下榻走到菊芳的面前,半蹲下身子摸着她的头发,蛊惑似得问:“告诉我,你家小姐可有仇人,可有居心叵测接近你家小姐的人?”
菊芳抬头对上萧闲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出声。
“我是你家小姐的夫君,这世上只有我能帮她。”
“仇人……艾府的艾潼,她曾说过要小姐死,居心叵测的人……”菊芳想到那张妖孽的脸,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
“居心叵测的人是谁?菊芳,你晚说一刻,你家小姐就要多受一刻的折磨。”
菊芳心一颤,抖了出来。
“是……是……”
萧闲眼眸一暗,眼底满是恨色,“是谁?!”
菊芳的心仿佛被人活生生的掰成了两半,她……她要说吗?
她该说吗?
司马安的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可她又咽了回去。
若她说出这个名字,萧闲会不会怀疑小姐和司马安有染?
不!不能说!
若萧闲知晓司马安与小姐的事,这才是害了小姐!
可萧闲还在逼问她到底是谁,她对上他似已疯魔猩红的双眸,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苏元意从楚国边疆赶到了楚国的国都江宁,这儿的人不止说话口音与京师不同,楼台亭阁,服饰仪态皆有所不同,这儿的人身型普遍偏瘦,肤色偏黑高鼻大眼。
苏元意先在江宁的一家客栈住下,而后根据暗探的指引在江宁城郊买了座庄园与几亩田地,扮做寻常农家女的样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段时日的赶路与劳作让她的手脚都不再如同往昔柔嫩,掌心甚至还生出了茧子,是夜,苏元意独坐在窗边捧着书看,兰香坐在塌上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