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菊芳服身道,“我从库房里找出了小姐新婚时收到的三样礼物,小姐曾说隔日看,却一直没看,今日得空是否要打开一看?”
苏元意放下手里的账本,温声道,“呈上来吧。”
三个大小不一的盒子依次放在桌面上,苏元意先打开了许砚送来的礼物,里面静静放着一颗浑圆的竹编蹴鞠,蹴鞠上的颜色因年岁久远而变得黯淡无光,她伸手摸了摸蹴鞠冰凉的表面,想起这是她和许砚幼时曾一起玩过的玩具,后来她把蹴鞠交给许砚保管,说下次再玩,可后来她们分离两地,再也没有下次了。
没想到他竟还一直保留着。
苏元意轻叹了一声,正要合上木盒,却看见在蹴鞠的旁边还留有一张字条,她拿起一看,上面写着四句诗。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苏元意看了一眼,没多犹豫就把这纸条丢进烛火中燃至灰烬,很奇怪,她以为她看见这首诗时会触动,可她的内心竟毫无波澜,或许从前她曾对他有过少女情怀,可如今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这样露骨直白的情诗若是让萧闲看见,定又要闹她了。
也不知许砚到底安得什么心,明知她新婚,他们已断无可能,还要送这些不清不楚的东西来,是想毁了她吗?
苏元意合上木盒,看下一份礼物。
这一份是暮瑶送来的,苏元意打开一瞧里面有一套翡翠头面,看水头倒是极为稀有,是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位暮瑶姑娘出手还真大方。
菊芳忽而咦了一声。
苏元意侧眸去问,“怎么了?”
“这东西像是……”菊芳低声说,“国公夫人似乎有一套与它相似的头面,听说那料子是大公子专门从边疆带回来的,当初是用它打了两套头面,一份给了国公夫人,一份给了咱们世子,大公子相赠的时候还说若世子日后有了心上人,可把这套头面送给那人,就当是当哥哥的对弟妹的一片心意……”
苏元意闻言合上木盒,哪还不明白暮瑶送这件礼物的用意,她是想告诉她,她才是萧闲的心上人吗?
“小姐,这暮瑶也太过分了!你别搭理她,不过一套头面罢了,世子对小姐的情意做不得假,她定是蓄意挑拨。”
纵然是故意挑衅,可这东西确是萧闲所赠。
她刚刚看许砚的礼物时,内心毫无波澜,可现在却不可避免地被影响了,心头似是涌上了一股极为陌生的酸楚。
苏元意吐出一口浊气,冷静片刻后,又打开最后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最为神秘,始终不知是何人所赠。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份信,她拆开一看,信中只有一句话。
令弟的病不是意外,萧闲也没有你所看见的那般简单,想知道真相可来玉华轩找孤鹤先生。
【📢作者有话说】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引用白居易夜雨
第14章 绝不与叛徒同席。
苏元意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冷寒无比,这份礼物是在大婚前日送来的,而她母亲的信是在她大婚后的第一天晚上送来的。
无论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来信的主人既能提前得知弟弟生病一事,想来背后之人定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母亲她们。
“小姐,这信上究竟说了什么?”菊芳见苏元意脸色难看,忍不住出言询问。
苏元意把信纸折起丢入火烛中,“当日来送这份礼物的人,你可还有印象?”
菊芳见苏元意神色认真,也不敢有半分隐瞒,一五一十地把当日的情形全部讲给苏元意,可那人既存心要隐瞒,自不会在这件事上露马脚。
因而苏元意听完菊芳的回答后,仍没有猜出送信之人是谁。
她闭上眼细想,苏家从前牵扯的人太多,恩人,仇人,皇家,世族,谁都有可能,有动机送来这份信。
她一时猜不到究竟是谁,只能先从此人的动机上分析,来信的主人提到了萧闲,要么他的目的是想挑拨她和萧闲的夫妻情分,要么就是希望引起她的主意,从而从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敌在暗,我在明。
苏元意睁开眼,决定先按兵不动,他用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想引她上钩吗?
若他真是有所图,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定然还会来寻她。
玉华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开在闹市的一家酒肆。
“菊芳,你帮我去打听打听玉华轩的底细,最好摸清楚掌柜是什么人,东家又是谁,行事隐秘些,莫要让人察觉。”
菊芳略一点头,道,“我明白。”
菊芳和兰香都是她自幼带在身边的丫鬟,菊芳性格稳重,行事稳妥,兰香则性子活泼,因而一般需要在外行走的事苏元意都会交给菊芳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