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意听了这话,只觉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有几分愧疚。
他是许砚啊,她怎么能怀疑他呢?
是从小就对她照顾有加,光风霁月的砚哥哥。
苏元意下了马车,欠身行礼。
“许大人恕罪,是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那你还愿意到我府上坐坐吗?多年不见,我……”他顿了顿,“我母亲很想你,也顺便和你聊聊筹粮的事。”
许砚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元意再不去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苏元意跟着许砚去了许府,许府的老夫人见了苏元意自是不胜欢喜,拉着苏元意说了好一会的话,吃过饭后,又拉着苏元意的手说一定要多住些时日。
许砚则在第二日领着苏元意去见了云州的士绅,有许砚在旁斡旋,云州的士绅都很配合,筹粮一事比苏元意想得还要顺利。
也得益于楚国在多年前屠戮青州的事,这些士绅生怕前线再败会打到云淮来,那他们这些人可都成了案板上的羔羊了。
士绅们走后,苏元意总算能喘口气,坐在绣榻上歇了歇,许砚给他泡了一杯茶,两人先是聊着粮草和前线的事,可聊着聊着,许砚话锋一转。
“如果当初我没有被山贼所伤,是不是今日你我就已是夫妻了?”
许砚握着茶杯,看似风轻云淡,可只有许砚自己知道他心中的不甘与痛楚。
他亲手养大的小玫瑰,却被另一个男人夺走了。
这让他如何不恨?如何不痛?
他每每夜里都会想起他和苏元意的曾经,都会想起那天遇见的山匪,如果……他当时能快一步,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没有山贼,也有圣旨。”苏元意说,“许大人,你我注定有缘无分。”
“我从来不信缘分。”许砚说,“我只信事在人为。”
苏元意笑了。
“好一句事在人为。”
“若真如此,当时的你难道还要抗旨不成?”
许砚握紧了手中的茶盏,“如果我抗了呢?”
“许大人,没有如果。”苏元意毫不留情地说,“你当时没有抗,再来一次,你也不会抗旨。”
苏元意不希望许砚还沉溺在过去,他们已经错过了,他该去寻属于他的良人。
“砚哥哥,我知道你很聪明。”
“所有的事你总是能很完美的处理,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可你也要承认,你少了点萧闲的勇气。”
萧闲是会做出跪着不吃不喝也要求老国公用军功换她,也会做出哪怕身在敌国朝不保夕,也要豁出一切把她带回来。
如果换成是许砚,他不会这么做。
他大概会用头脑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这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在他想的时候,萧闲的拳头已经打上去了。
这没有什么高下之分,有的时候头脑管用,但有的时候拳头也管用。
苏元意抬眸看着许砚依旧温润的眉眼,这一刻,她似乎认清了她从前所美化的那条路的结果,也许并没有她想得那样好。
许是离得远了,她突然觉得萧闲似乎也没有她想得那么糟糕。
可横在他们之间的尖刺依旧在那里,不会因为苏元意一时的想法而消失,它始终都横在那里,一直提醒着苏元意。
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如果回头,她不会找到第二次可以离开的机会。
等第一批的粮草运到前线,她就把新写的和离书再寄给他一份。
等他打完胜仗,再想起找她时,她早就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了。
第68章 夫人派你来到底做什么?
自那次谈话后, 苏元意就再没见过许砚,下面的人说许砚是去了总督府忙公务。
许砚人虽不在许府,但还是给她留了几个帮手帮她筹粮。
第一批粮草已经筹募完成, 只待给萧闲送过去了。
苏元意坐在窗前, 盯着面前空白的纸张发愣, 手里握着笔, 可笔尖的墨都快干了,白纸上还是一字未写。
上一次的和离书被萧闲撕了, 她似有千言万语想和他说, 可又似什么都不想说。
正在她发愣间,菊芳兴冲冲地跑过来了。
“小姐!小姐!世子他赢了!”
苏元意先是一惊,放下笔又问:“说清楚些, 什么赢了?怎么赢的?可有伤亡?”
菊芳喘了一口气,又道:“世子一到云州就打了场胜仗!还收回了已经丢失的徐州,如今大军已经在徐州城内驻扎了, 听说世子一点伤也没受, 反倒是对面的大将军胳膊中了一箭呢!”
“小姐,世子爷也太厉害了,头一次打仗就能打成这样。”
“想必有世子爷在, 我们很快就能把楚国人赶走了!”
苏元意听了这个好消息, 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她低下头看着空白的纸张,提起笔又一次写了一封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