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朝的朝堂上,打板子是要扒裤子的。疼痛之下,难堪也重。
但到了本朝,为笼络汉人读书人,打板子除非是另外吩咐了,否则多是不用扒裤子的。内宅之中呢,若是宅心仁厚的主母,也不用脱裤子被围观。
那拉氏……也算是宅心仁厚。
所以两个丫鬟直接被按在凳子上,有太监拿了板子来,拇指宽的细窄板子,抽在身上,那疼的……只一下,两个丫鬟就惨叫起来。
年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立马转头往外面看,眼眶就有了几分发红,人也忍不住往门口走了两步。
但很快就又顿住,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再去看。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扑出去拦着。
那拉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此次是个教训,年氏,你定要记住了这次教训,念在你初犯,又素来体弱,这次就只罚你禁足,再罚你一年月例。日后若是再犯,那就不止如此了。”
往日里听着只觉得稳重的声音,现在年氏竟是从里面听出几分阴寒森森。她定了定心神,这才行礼:“是,妾身领罚。多谢福晋教诲,妾身牢记于心。”
至于月例……开玩笑,她年家,能少了她银子用?区区一年月例,就当是扔到了水里。
至于禁足……也不用急,她回头给二哥写信就是了。大哥的性子最是谨慎,若是知道此事,就是不责骂她,怕是年富也要挨罚,还有家里两个兄弟,估计也得被大哥责骂。
只二哥,肯定会为自己出头的。
年氏心里所想,那拉氏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正在对李氏和耿文华几个说话:“你们也且记住了,既然进了王府,那就是府里的人,府里的事情,一律不许对外传……”
李氏和耿文华几乎是一起起身,双手垂下站好,恭恭敬敬的领训。钮祜禄氏慢了一拍,但她素来没眼色,也捧着那拉氏,站起来就点头应声:“是,福晋且放心,妾身等人,一定牢记于心,日后府里的事儿,绝不会从妾身嘴里泄露出一个字!”
那拉氏很满意的点头:“如此就好。”
她拨弄了两下自己的指甲套,又说起来发放月例的事儿,这些都是定例,也并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不过为着不冷场,大家还都是赶紧应着。
这个说自己的月例里面的布料要如何用,那个问这胭脂能不能换一家,此前的这家送来的,有些不太好用。
谁也没理会年氏,年氏只垂着头,一边听着外面打板子的声音——丫鬟叫的太大声,嬷嬷们怕惊扰了主子,已经用手帕将她们的嘴巴堵住了。
那板子落在身上砰砰砰的沉闷声音,就像是厨房里捶肉的声音,年氏只觉得,自己都有些头晕脑胀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疼……她紧握着一双手,手指甲都掐在了手心里,可这点儿疼,也着实是不算什么。
好半天,外面的声音才停下来。年氏这边松口气,那边嬷嬷也进来回报:“两个都已经晕死过去。”
那拉氏沉吟了一下:“按规矩,送出去养着,养好了再回来。至于年氏身边伺候的……年氏,你可要再选两个人补上来?”若是养不好,那自然也就不用回来了。
反正这被打的,肯定是血肉模糊的,定然是不能送到主子院子里,出现在主子跟前的。
年氏脸色都带了几分透明了:“不用,她们能养好的,妾身……再等等。”
这事儿随意,也不是大事儿,那拉氏就应下来了,随即摆手:“行了,今儿这请安,也就如此了,你们各自回去吧。且记住这次教训,不光是你们自己,各自院子里的人,也需得约束好了,若是你们管不好,到时候我若是出手,可别又觉得我出手太狠。”
众人忙起身告辞,这要走,自然是要经过那两个丫鬟面前的。
二十板子,那可真不少。丫鬟们穿的也不厚,这衣服上都透着血迹,看着凄惨的很。
出了正院,李氏没说什么,只摆摆手就转身走人了。
宋氏素来不说八卦,也忙行了礼,往另一边走去。
只剩下耿文华和钮祜禄氏,钮祜禄氏忙压低了声音:“昨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听福晋那意思,是年氏往年家送了信?这不年不节的,年氏就算是想年家人,送了个口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值得福晋发这样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