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八阿哥说要找绿绮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开,但他应该也找你们打听了吧,如果绿绮早就被找到的话,怎么会没人知道?难不成,太子殿下谁都没说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太子殿下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与纯宁公主之间的事,连大阿哥都——”
“嘘,你不要命啦,当心被听到……”
听到了众人言语的四阿哥胤禛几乎是迅速的转头看向张廷玉:“真的吗?”
他问得没头没脑,但张廷玉却知道他在问什么,他没有直接出声,而是朝着四阿哥闭了闭眼,轻轻的颔首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人群,回到了自己的伴读位置。
在他坐下的时候,还得到了来自胤礽的一句漫不经心的评语:
“不错。”
张廷玉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接受来自这个比他小上好几岁,但地位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年轻太子的评价。
另一边,胤褆愕然了一瞬,才要说话,背后忽然传来一道苍老之音:
“咳咳,这是怎么回事?已经到点了吧,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老师傅汤斌略带着沙哑的训斥之音让胤褆有些不甘心的闭了嘴,众人也赶忙各回各位,汤斌似乎也知道今日是自己先迟了一步,所以学生们才会如此放肆,所以等众人坐好之后,这才慢慢的挪步到了,与胤礽的位置基本齐平的讲台跟前,给胤礽行揖礼。
胤礽坐着受了,但他身边的伴读,以及其他的阿哥和伴读,却在汤斌过来的时候,立刻起身避让,因为汤斌到底是他们的老师,胤礽的身份受得他的礼,但其他人不行。
也就在张廷玉跟着众人起身退到一边,在汤斌行完君臣之礼,然后和胤礽等众人一起向汤斌行师徒礼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紧紧的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让他在回到位置的时候,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八阿哥胤禩之后,他的心头,不由得一声叹息。
因为要真说起来,绿绮琴,还真是他找到的。
虽然一开始,这只是个巧合,但当他偶然得知绿绮琴的消息时,一早就知道宁澄澄钟爱古琴的张廷玉,就想方设法,把琴拿到了手里,然后转手,就给了胤礽。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胤礽看着这把“名琴”,却只是冷冷的开口道:“怎么,难不成,你送这把琴给姐姐,是想自比司马犬子吗?”
当时真的可谓是一时被得了好琴的兴奋冲昏了头脑没有多想的张廷玉:“……”
司马犬子,是文人圈子里面对汉武帝时期写《上林赋》讨好帝王的,考辞赋升官,靠妻子发家的臣子司马相如,又名司马长卿的蔑称。
此人景帝时期靠《子虚赋》讨好了梁王刘武,得了名琴“绿绮”,但他不得景帝喜欢,落魄时期就靠这把“绿绮”琴挑文君,以一首《凤求凰》娶了卓王孙之女卓文君,从此发家过上了富足生活,后来《子虚赋》被武帝欣赏,立刻写了辞藻华丽,内容繁复的《上林赋》,自此升官,然后转脸就想纳妾了,于是便有了文君的《白头吟》。
最后两个人的结果众说纷纭,可是单从这个故事上看,这绿绮琴,如果说物随其主的话,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草民——”
一番心思电专之后,张廷玉十分懊恼,当即就要收回琴盒,但胤礽却是轻轻摆手道:“罢了,你送都送来了,留着也没什么用,给我吧,要不要的,也不是你我决定的。”
张廷玉闻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听从了胤礽的建议,没有收回,不过在后来,他也没听到这把琴的任何消息了。
想必,也是太子和公主,不想张扬,所以,张廷玉谁也没提。
不过也是没想到,这八阿哥,小小年纪的,居然心思如此敏锐,但也许……
面对胤禩的目光,张廷玉八风不动,只做不知,过了不一会儿,不知是因为汤斌走到了八阿哥的跟前,指点他书写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张廷玉就已经感觉到不到八阿哥的目光了。
但接下来的半天课程下来,单从各位师傅对八阿哥的各种训诫上听来,恐怕他这一整天,心里都十分的不好受。
对于这些,张廷玉的内心也只能叹息一声,不再去多想,毕竟,现在他自身的事情,他还顾不过来呢,又怎么能有功夫去体会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出身不高的阿哥的心情?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