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醒静静地站在一旁,
紧紧地盯着病床上的言瑾,拇指不住地捏着食指。
医生仔细地检查了言瑾的瞳孔,测量了血压,确认了心率等各项指标,又轻声询问了言瑾一些问题。
经过一番详尽的检查后,医生微微朝陈醒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些,目前各项体征都较平稳,接下来这段时间积极配合治疗,好好休息,继续观察。”
听到医生的这番话,陈醒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低声说了句谢谢,礼貌地把医生送到了病房门口。
医生和护士们离开病房后,陈醒重新回到言瑾的床边坐下。
他担忧地看着言瑾,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轻声问道:“疼吗?”
言瑾心里清楚陈醒此刻的内疚与自责,毕竟自己是为了完成他的任务才伤成这样,但他的关心又好像多的不太合理。
想和陈醒在同一视线范围内,言瑾挣扎着起身。
陈醒看到言瑾的动作,快步走到床尾,按下床尾的按钮,床头缓缓升高了点。
病床上升的速度非常缓慢,陈醒全程紧盯言瑾,确认言瑾可以适应后,慢步走到床边轻声开口:“有什么需要的就喊我,别强行用力,你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脑震荡,要养一阵。”
言瑾皱眉,仔细品了品陈醒复述的自己的“病情”,好像除了脑子不大好,也没大事:“我睡了多久?”
突然开口,言瑾发现自己喉咙干涩疼痛,声音比她想得微弱得多,还带着点嘶哑。
“你睡了两天了,今天是第三天。”
陈醒同样注意到了言瑾干裂的嘴唇,走到床头拿起桌上的盐水和棉签,熟练地用棉签沾了盐水,轻轻地帮言瑾擦拭嘴唇,“喝口水?”
言瑾确实渴了,尽管不想让陈醒这样照顾,但现状由不得她矫情,只点了点头。
陈醒自然而然地端着桌上的水杯稳步走向饮水机接了点温水,又取了一根吸管放在杯子里,递到了言瑾的嘴边。
言瑾呆看着陈醒,眨了眨眼,心情复杂。
在她的认知里,陈醒始终是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投资界翘楚,他们之间最多的交集也就是前两天的一顿饭而已。
而现在,他在自己的病床前贴身照顾,无微不至。
从用棉签湿润嘴唇、倒温水这些动作看来,他绝对算得上“老手”。
言瑾暗自琢磨着,她得找其他人问问,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醒见言瑾没有反应,以为言瑾还是动不了,考虑到病床的弧度太过生硬死板,陈醒尝试压着点吸管递到言瑾嘴边。
尽管病床往上折了一点,但言瑾还是躺着的,她勉强把吸管含进嘴里,但整个人平躺着,像是失去了喝水这个技能,完全用不上力。
言瑾再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陈醒见状,担心言瑾用力过猛导致伤势加重,连忙俯身单臂托住言瑾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拢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问道:“这样能坐得住吗?”
陈醒的声音很低沉也很轻柔,体贴中带着紧张。
言瑾的身体是疼痛的,但或许是睡得太久了,坐起来之后有种耳清目明的通透感。
她抬手去拉陈醒的胳膊,试图找到一个支撑点。
陈醒瞬间看懂了言瑾的意图,索性换了个方向,在病床侧边坐下,单手稳稳地揽过言瑾,让她靠自己的怀里。
原本靠陈醒单臂托起来的言瑾有了支撑,整个人顿时舒适了很多,吸管再递到嘴边,她重新学会了喝水似的,用尽了力气咽下了一口温水。
久违的湿润感沁满口腔,缓缓滑过喉咙,再逐渐涌向全身。
一口温水喝完,言瑾舒服多了,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嘴角有了点弧度:“陈总,真的不能花钱帮我请个护工吗?”
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成功地喝上了一口水,听到言瑾跟自己开玩笑,陈醒揽着言瑾的手稍稍用力,侧过头轻轻地抵在言瑾的脑袋上,喉结滚动,许久也不回话。
言瑾想着,自己就这么昏睡了整整两天,确实很吓人。
强大如陈醒,也有慌张到失态的时候,她动了动脑袋,蹭了蹭陈醒抵在她脑门上的下巴,轻声说道:“陈总,我已经没事了。”
陈醒的怀抱很暖,也很柔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言瑾微微闭上眼,靠在陈醒的胸前晒太阳。
周身是熟悉的干净冷冽的海洋味,掺杂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言瑾莫名安心。
这个距离的接触,于她和陈醒的关系来说似乎并不合适,但言瑾顾不上了,她贪恋这一刻难得的惬意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