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给我机会?那我倒要问问你,我又有什么错?她的皇后娘杀人偿命难道不应当,我只是给她下毒,没有让沈家一并连累上,她还不认便宜吗?她还不认便宜吗?!”
惟宁的声音力竭,好似一颗绷断了的嘶哑琴弦,透着疯癫气,陈菩因着极其刺耳的声音躬身,将掌重重的落在惟宁脸侧:“王微宁。”
“现在醒了么?她一心想为你寻个好的夫家,甚至还想借兄长之势将你高嫁,你难道不明白?”
陈菩的巴掌力道不清,惟宁的整张脸都被打偏了过去,唇角渗出点点血渍:“她的母亲是她的母亲,说什么做什么全然不是那时后尚海仔那个女人肚子里的一个未成形婴孩能左右的了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清楚?她有什么错?”
“错...”
“她没有错,我就错了么?”
那个错字入耳,连着陈菩打到她脸上的疼也并没有让她清醒。
大抵是她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才算清醒了,她艰难的扶着身后的石头墙站起来,怒目看着陈菩道:“我需要她为我寻好夫家么?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沈家,你我会沦落道如此?”
“她以为这样就能将沈万岚坐下的恶事全数偿还上了?这样不能够,反正她也不是能活多少岁的模样,她本该谢谢我,催着她尽快脱离苦海才对。”
“她并不知道这些。”陈菩垂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压住他体内因为盛怒几乎要破胸而出的长生。
惟宁怒极转头,冷冷的瞪着陈菩:“不知道就无辜了么,她是沈万岚的孩子,卫寒致你这般说,敢担保你自己一点没有见不得人的心思么?”
“是,咱家有,咱家舍不得她。所以,王微宁你要想明白,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
“没有人。”
“我就是恨她。”
“嘶..”
“王微宁,还咱家杀不了你对不对?”陈菩忽的冷嗤了声,他将目光落到了惟宁垂在身侧的手上,指缝里忽然迸出一股如游丝般的细线,才勒到了惟宁的小拇指上,那根拇指便直从人的手上脱落,死物一样滚到了地上:“也对,可别人不好说,不过既然是惟宁表妹,就算是只剩下一颗脑袋,一颗心脏,咱家也一定会救活你的。”
陈菩说着,唇边的那抹笑意也带上了嗜血的杀意,徒留惟宁在这间无人的密室之中,将石门紧闭。
司礼监内,张诃却不知何时在此,他方才眼见着陈菩怒意凛冽,便没有出声音,倚在窗前,听着石头密室里隐约大声争吵的声音,虽未发一声,面上的神色却青白转换。
王家,卫寒致,他是武功极好的人,自然不会忽视这样重要的字眼。
张诃不知道这个秘密会不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但他知道如果离开了一定会为他招引杀身之祸,所以张诃没有走,此时见陈菩从那间石头密室中走出,张诃硬着头皮上千,一张疤脸上的神色如常,仿佛并未见到方才的情景,也没听到什么不该听之言。
“怎么?”陈菩注意到了张诃,侧目略了眼他,从桌下的柜子中抽出一张白色的巾帕,用茶壶里的温水将帕子打湿,慢条斯理的将碰过惟宁的那只手擦净。
然而洁净的水沾染到人的肌肤上,不消片刻便会因为寒风晾干,到底不似另一种奇妙的东西,温暖润泽。
陈菩觉出自己的想法太过于龌龊,无奈的从鼻尖轻笑了声。他在她那儿做不成君子,他认下了。
“公主府的事务,都准备妥当了,厂公可以向..圣上请旨,接六公主到公主府上,那里有一条偏路与东厂相同,是极方便厂公早出夜归的。”
“公主府?”陈菩闻言,却打心底里一默。
第100章 100 包新红
他倒忘了这茬。
小公主是不喜欢这宫中的, 他早就有心让她搬到公主府,不必与楚家之人共同在这禁庭之中,但那会儿他懒得在这件事上费心思, 后来心中有了杂念, 方才着手此事, 小公主是极为听他的话的, 陈菩只觉得此时会顺风顺水, 可那会儿陈菩全然忘记了还有沈旻曜这么个碍手碍脚的人。
他本想在这年的新岁,带她去那座他从献帝那儿帮她讨来,并重金着人收拾出来的公主宅上的, 可是小公主今日东西虽然搬回了遗宫,因为有沈旻曜的缘故,她夜里应当还是会在慎王府歇一晚上的。
“这个你不必管了, 仔细着岁宴开始, 去一趟遗宫,找一样东西, 送到咱家手上来。”
“厂公要寻什么东西?”
“阿芙蓉, 你应当听过。”陈菩懒懒的垂了下眼皮。